陈光甫,又名陈辉德,江苏镇江人,1881年12月17日出生,父亲陈仲衡是个商人。1892年,陈光甫12岁那年,随父亲到汉口祥源报关行当学徒。这是个苦活,“添饭斟茶,早晚卸上排门之役均任之”。他利用工余时间,跟一比利时人学会了英语,这对他往后的活动不无补益。后来,陈光甫为煤栈当学徒时,“且须任打包之事。夜间卧于地板之上,热天露宿晒台,苟不与厨役联络,常不得饱”。在他当学徒期间,结识了汉口日本正金银行买办景维行,和景的女儿结了婚。1904年,他幸运地得到他岳父的支持,作为湖北省代表团随员赴美国参加圣路易国际博览会,会后得官费在宾夕法尼亚大学留学,攻读经济。1909年毕业,获商学士学位。当年回国,先在南京南洋劝业会任外事科主任。1911年,在他岳父的活动下,出任江苏省银行督察,从此步入金融界。1914年离职,转任中国银行顾问。
1915年,陈光甫在上海宁波路创办了上海商业储蓄银行(简称上海银行),并自任总经理。上海银行创办之初,并不起眼,也不为同行们所重视,资本名义上是10万元银元,实际上只集资7万元(一说8万元),人员仅7人。
陈光甫规定上海银行的行训是:“服务社会,辅助工商业,抵制国际经济侵略”。1915年,第一次世界大战正在进行,欧美资本主义各国忙于战争,暂时放松对中国的经济掠夺,中国民族工商业乘机迅速发展。上海银行的这个行训,合乎潮流,适应了当时民族工商业的发展要求,受到市民特别是民族工商业家的欢迎。
陈光甫规定上海银行的经营方针是:“人争近利,我图远功;人嫌细微,我宁繁琐”,提出“服务顾客”、“顾客是衣食父母”等口号,提高和改进职员的服务态度。当时,钱庄对小额存款看不上眼,特别对银元存款普遍不给利息。可是在陈光甫看来,银元的使用范围必然要扩大,而小额存款反比大存户稳定。因此,上海银行致力于小额银元储蓄存款的吸收,进行一元即可开户的宣传。以后还开办零存整取、整存零取、存本付息、子女储金、养老储蓄、礼券储金等业务。为了提高职员对顾客的服务态度,陈光甫经常为职员上课,灌输勤俭办行,礼貌待客的道理,并实行责任制;他自己也兼营业,拉存款,跑工厂,搞放款,晚上还亲自为青年职员上课,非常辛苦。
陈光甫坚持“办银行第一在于信用”的经营道德,认为有了信用,则不患没钱赚。1927年,武汉国民政府颁布集中现金、钞票停兑的命令。当时,上海银行汉口分行在停兑前后所收存款约五六百万元。为了争取存户的信任,分行仍按现金支付。这样,上海银行虽然多付200余万元现金,表面上吃了亏,但在实际上却收到了长远的利益,赢得了人们的称赞和信任。后来,汉口分行因此而存款大增,业务大盛。
陈光甫在银行内部挑选一些能干的人员,组成一支相当精干的队伍;向职员们提出“银行是我,我是银行”的口号;每月定期约各部门的人员同桌吃饭,吃饭时针对各人的优劣,提出鼓励或警戒;实行年终奖励的办法,除了公开的奖金外,他还亲自找人慰问,付给奖金;对入行工作的亲友,也一视同仁,从头做起,不特殊。所有这些措施,增加了职员们对陈光甫的好感,促进了职员们的责任感和积极性。
由于陈光甫和全体职员的努力,上海银行营业蒸蒸日上,1915年存款总额不过55万元,1921年即增加到1227万元,1931年又增加到10968万元;银行放款1936年高达11000万元。与此同时,上海银行的资本也随之剧增,1916年上升到30万元;1921年增加到100万元,建立分支行处8处;1922年已达250万元。在短短7年时间里,上海银行的资本即增加30余倍。
1923年,上海银行创办旅行部,后扩展为中国旅行社,这是我国自办旅行业之始。
1926年11月8日,国民革命军攻克南昌后,孙传芳率部反扑。蒋介石需要巨资贿赂孙部将领以瓦解孙部,遂派人秘密赴沪会见南北两地银行的代表人物钱新之和陈光甫,要求经济支持,并告以军事机密。1927年1月25日,蒋介石亲自写信给钱,陈,称赞他们“主张公道,扶持党义”,望“贯彻初衷”。2月,钱、陈秘密联合拼凑50万元,以支持蒋介石的活动。这笔款,数额虽然不大,但解决了蒋的急需,所以蒋一直放在心里,表示要酬答钱、陈。
1927年初,蒋介石率国民革命军部进抵上海近郊。3月26日蒋介石进入上海。当晚,虞洽卿到蒋住地密谈,决定组织江苏兼上海财政委员会,为蒋筹措反共事变经费。3月31日报上公布经蒋介石委定的委员名单。稍后,陈光甫被委任江苏兼上海财政委员会主任。4月,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发表布告,谓“案照中央政治会议决议,江苏及上海财政完全由江苏兼上海财政委员会负责。”
3月28日,上海商界代表在得到蒋介石脱离武汉国民政府和反共反苏的保证后,表示愿意“认捐500万元”。4月1日,他们拿出现款300万元,4月25日又拿出300万元支持蒋介石的清党活动。(www.xing528.com)
4月18日,蒋介石的南京政府成立后,需要大量经费。宋子文亲自到上海向各方面接洽筹款办法。4月底,南京政府命令陈光甫为主任的江苏兼上海财政委员会出面发行“江海关二五税库券”3000万元;9月又发行“续发二五税库券”3400万元,1928年1月又加券1600万元,共4000万元;前后共7000万元。这些库券主要由江浙财团认购,而且以“政府急需”为由,先由上海银行、钱庄两公会借垫一部分。发行库券的活动,也是由钱新之、陈光甫建议,蒋介石采纳后采取的行动,陈光甫还联系在南洋华侨中为此开展募捐活动。5月17日,陈光甫在致蒋介石函中称:“关于南洋华侨募捐事,辉特请小吕宋中兴银行薛君敏老担任”,他“对钧座北伐与讨共之勋业极为钦服”。“5月4日在小吕宋发起华侨援助国民政府北伐募捐筹备会,当场由14人认捐4万比梭,约合华币44000元。现正在进行全岛大规模之募捐运动”。陈光甫的卖力程度不同一般金融家。
由于助蒋有功,陈光甫先后被国民政府委任为财政部次长(未就)、财政委员会委员、财政部高等顾问,步入政界。后来,陈光甫多次代表国民政府赴美签订经济协定和借款;抗日时期担任国民参政员;抗战胜利后又任国民政府委员等职。
随着国民政府在全国统治地位的确立,上海金融业也有了发展。但陈光甫预感到民族金融资本的前途埋伏着危机和威胁,这主要来自官僚资本的庞大及其逐渐控制金融业。环境的变化,使陈光甫不得不寻找变通之路。他一方面通过关系,缓和与宋子文的不和,请孔祥熙担任上海银行董事,广交国民党军政要人;另一方面,而且是主要的方面,是与蒋介石的后台美国挂上钩,投靠美国,求得美国对他的支持。
1933年6月,陈光甫派人去美国,任务是打通欧美各国银行与上海银行的直接往来。1936年,陈光甫作为国民政府委派的中国币制代表团首席代表,到美国缔结白银协定。他跑破了鞋底,“看人家不少冷面孔”,但博得了美国财政部的赏识,认为他“听话”和愿意为美国服务。
到1937年,上海银行的资本已达500万元,公积金达900万元,存款总额达18000余万元,分支行处达80处左右,职工人数达2700余人,此时的上海银行已发展成为一家大型的闻名全国的商业银行。
抗日战争爆发后,1938年,陈光甫受蒋介石的委派,赴美得到2500万元的“桐油借款”。他为了讨好美国,也是为了上海银行的扩展,代国民政府财政部在美国设立了世界公司,专门办理在美国出售桐油还款事宜;在国内设立复兴公司,专门办理收购运输桐油去美国。由于他很守信用,因此提高了他在美国的信誉。世界公司中国方面的负责人是上海银行的董事;同时,上海银行也在纽约设立通讯处,由世界公司里上海银行的人兼办。这样,陈光甫终于在美国立下了根基。陈光甫在国内的地位也因此而提高了。
1941年,蒋介石因中英平准基金500万英镑消耗殆尽,转而向美国求援。美国先借1亿元成立中美英平准基金委员会,并提名由陈光甫出任主任委员。蒋介石当时虽然因美国干涉他的用人权而很不高兴,但也没有办法不答应。陈光甫在中美英平准基金委员会中的立场,名义上是兼顾中、美、英三国的权益,实际上是偏袒美国,尽力维护在上海的美商利益,因而深得美国的赞赏。这一年,美国总统的私人代表到重庆会见蒋介石时,即明白提出陈光甫是中国优秀的金融家,希望蒋介石向陈光甫请教。
政治上的得势,并不是陈光甫的目的。陈光甫利用美国对他的支持和他取得的政治地位,赚了不少钱,特别是取得了大量外汇。据估计,上海银行到1945年拥有外汇700万美元左右。这时的陈光甫,已放弃了建行初期的“抵制国际经济侵略”的行训,而改为“促进国际贸易”了。
抗日战争胜利后,陈光甫制订了上海银行新的经营方针:把资金投放到美国去。上海银行从重庆复员到上海后,陈光甫即把多余的资金兑换成外汇投放到香港,在香港盖仓库、招待所,1948年还亲自去曼谷设分行。1951年,上海银行香港分行正式改称上海商业银行。1954年陈光甫去台湾,在台北设立上海银行总管理处。1965年,在台北设立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并正式营业。此时,上海银行已拥有几百万美元的美国股票了。陈光甫在台北定居。1976年7月1日病死。
(齐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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