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上海三大亨：流氓头子张啸林的恶行揭秘

张啸林是近代上海的大流氓头子，与黄金荣、杜月笙长期同恶共济，号称上海“三大亨”或“三闻人”。

张啸林，浙江省慈谿县人。生于1877年6月14日（清光绪三年五月初四），原名小林，因生肖属虎，乳名阿虎。啸林则是在其发迹后，无耻文人献给他的号。

张父是个木匠，早亡，全家靠母亲劳动度日，生活艰难。而张因父母宠爱，百依百顺，自幼骄横跋扈，长大后也终日闲荡在外，所交者俱是浪荡公子、游手好闲之辈。1897年，张20岁，在乡下难以谋生，举家移居杭州府拱宸桥。到杭州后，张与其兄大林同进杭州机房学织纺绸，但他不务正业，却与流氓地痞为伍。不久，张弃工考入浙江武备学堂，在校与周凤岐、夏超、张载阳等人结为密友，这为他日后与军阀方面的勾搭打下了基础。张未及毕业即离开武备学堂，拜杭州府衙门的领班（探目）李休堂为“先生”，充当跑腿，同时在拱宸桥一带开设了一家茶馆，结交了一批地痞流氓，专门寻衅打架。聚赌敲诈、侮辱妇女。他们以三粒骰子做赌具，巧立青龙、白虎等名目，俗称“颠颠巧”，其实是诈骗钱财。杭州人替这班凶神恶煞起了个绰号叫“聊鬼儿”，这是杭州土语，意为没出息。张除了在杭州城里赌博滋事外，每年逢春茧上市和秋谷收获之际，还到杭、嘉、湖一带诱惑农民赌博，大肆愚弄乡间农民，致使有的农民卖光当尽，有的投河上吊，引起极大民愤，清末宣统年间，这一带人民曾投状上告，但张凭借其在衙门里的熟人关系，得以逍遥法外。

当时拱宸桥一带另有一赌棍，诨名“西湖珍宝”，因张小林经常勾引他的赌徒，同张势不两立。有一次，“西湖珍宝”纠集手下的赌徒向张寻衅打架，张因寡不敌众，不得不离开拱衰桥一带，与同伙避居别处，仍以制造、出卖点花牌九、灌铅骰子等赌具为生。

正当张小林在杭州声名狼藉、难以立足之时，上海英租界的著名青帮流氓季荣卿（季与杜月笙是结拜兄弟，在平望街湖北路一带很有势力，所收徒弟，多为旅馆、轮船上的茶房）去杭州邀请名角到上海演戏，与张认识。两人臭味相投，一见如故，结为莫逆之交，张随即跟季到上海。在1919年秋，张将全家迁往上海。张到上海后，便一头栽进了黑社会。他先后在三马路（今汉口路）开设小花园旅馆，在五马路（今广东路）“满庭芳”一带吃赌台和妓院俸禄，又在劳而东路（今襄阳北路）开过一所斗牛场，在四马路（今福州路）大兴街一带设茶会，专干勾嫖串赌、贩卖人口、逼良为娼的罪恶勾当。

张小林为了发展其流氓势力，便积极寻找依靠帮会势力。凑巧，一次张邂逅其父生前友人唐观经，此人是黄金荣的徒弟，曾任杭州大世界游乐场经理。不久，经唐介绍，张结识了药商黄楚九，由黄牵线，拜青帮“大”字辈樊瑾成为“老头子”，成为“通”字辈成员。此后，他就在沪杭一带广收门徒，黑势力迅速膨胀。张小林身材魁梧、臂粗力大、心粗气浮、刚愎自用，动辄吹胡子瞪眼、凶狠毒辣，曾自诩为奉系军阀张作霖，他的徒子徒孙们则捧他为“张大帅”。其间，张有妾住在福昌里，正好与杜月笙的“老头子”陈世昌为邻居，张与杜因此相识，杜见张官派十足，崇拜非凡，引为知己。

当时的上海滩，五方杂处，流氓相互争雄，各霸一方。迟到的张小林为了在上海站住脚跟，必须争到势力范围，故而他大打出手，频频交战，首先从广东流氓帮手里夺得了码头上贩运水果的特权。鸦片贩运是一笔大宗收入，张小林又伙同南市流氓范开泰（诨号“乌木开泰”）、范回春（诨号“象牙回春”）、苏嘉寿等同法租界流氓金廷荪（金阿三，在流氓同党中均称其为三哥）开战，争夺鸦片贩运权。此次交战双方都有强硬后台：金廷荪是时任法租界巡捕房督察长黄金荣的得意门徒；而张小林同浙江省长张载阳、督军卢永祥有私交，卢永祥的旧部何丰林当时任淞沪护军使，张由此又与何丰林拉上了关系。此时，黄金荣、杜月笙想利用张同军阀的关系，张则希望能在法租界发展势力，双方出于各自打算，都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便请出青帮“大”字辈出面调停，最后约定各租界各帮共同合作，合伙贩运鸦片。

在此期间，黄金荣因与卢永祥之子卢小嘉发生纠纷而被监禁。张小林亲到龙华护军使署向何丰林、卢小嘉求情，并由杜月笙向土商调用了大宗款项，作为捐助孤儿院的经费，黄始获释。黄对此十分感激，从此，黄、张、杜三人关系更为密切，并结拜为把兄弟，在罪恶的鸦片贩运上结为一体，各显神通：张小林走军阀路线，依靠何丰林的保护，把鸦片从吴淞口运到十六铺，再由杜月笙指挥党羽负责实际经营，派“小八股党”包运到法租界，黄金荣则负责法租界的安排联系，形成了一个大规模的鸦片贩卖团伙。这是1920年前后的事情。“五卅”运动以后，他们组成“三鑫公司”，以禁烟为名，行鸦片统制专卖之实，所谓“三鑫”，乃暗示黄、张、杜的结合，同时也讨多“金”的吉利。其总公司设于法租界的自来火街（今宁海东路）宝成里2号，这里成为贩卖鸦片的大本营，黄、张、杜三人大发贩毒财。张小林和杜月笙在华格臬路（今宁海西路）的公馆就是在这一时期造起来的，地基由黄金荣赠送。两幢洋房，张住东宅，杜住西宅，仅一墙之隔。

1927年4月，蒋介石在准备公开叛变革命之际，一面勾结英、法帝国主义，一面策动青红帮集团充作打手，指使上海的流氓头子盗用辛亥革命时期“共进会”的名义，组织“中华共进会”。黄、张、杜在接受指示后，立即召集青红帮头子徐朗西、樊瑾成等作为帮手，打出了“中华共进会”招牌，设筹备处于法租界格洛克路（今柳林路）紫阳里，黄、张、杜是这个组织的三个大头目。他们在申、新各大报上刊登反共启事，号召党徒“投袂奋起，甘作前驱，共扫凶残之孽”。在震惊中外的“四一二”反革命大屠杀中，张小林以极度的狂热充当了蒋介石的刽子手，他和黄、杜一起，指使大批流氓冒充工人，从租界出发向上海工人纠察队发动进攻，大肆屠杀共产党员和工人群众，成了蒋介石反革命的帮凶。事后，蒋介石为了酬谢他们，委任黄、张、杜为国民革命军总司令部的少将参议。三人还和国民党的王柏龄、陈群、杨虎等拜为把兄弟，于是，这批流氓又同新军阀搭上了关系，成了“党国要人”。(www.xing528.com)

1930年，张小林“荣归故里”，杭州城一时轰动，当地的土豪劣绅、反动政客和他的难兄难弟争相为他摆酒接风，无耻文人许吾生为讨好张，特为张献名为“寅”，号啸林（即虎啸于深林之中，以示威势）。此后，杭嘉湖一带的盗匪、歹徒、地痞、流氓纷纷投在张的门下。张在杭州西湖畔和莫干山均建有私人别墅，并购置大量良田，对农民进行残酷剥削。

1931年，张啸林在福煦路181号（今延安中路卢湾区妇婴保健院）开设富生公司，是当时上海五大赌台（富生、荣生、义生、利生、利源）中规模最大的一家。在这里，各种赌具一应俱全，休息室里名菜、鸦片、美女应有尽有，并设有押店，便于赌徒将首饰、服装等换成赌资。在富生，赌徒们的赌注常达几百两黄金，输赢三、五十万。这个大赌场的开张，使上海滩的豪赌之风迅速蔓延，张则从中获得巨款。之后，张啸林将此款投资于银行和工商企业，由流氓一变而为“实业家”，同时，不少企业因慑于其势力，亦纷纷请张挂名以作靠山。至1932年，张啸林当上了上海华商纱布交易所的监事和中汇、交通等几家银行和公司的常务董事、董事。当时，张啸林在上海滩已成势显赫，在他“六十大寿”时，发表了由段祺瑞、蒋介石领衔一百人署名的为张六十寿辰的征文启事，对张大加吹捧，此事与黄金荣的黄家花园（今桂林公园）竣工和杜月笙的“杜氏家祠”的落成，成了当时轰动上海的“三大盛典”。

30年代以后，杜月笙在“三大亨”中渐有成为中心之势，张啸林对此甚为嫉妒。后有几事，使张、杜之间产生矛盾。其一是，1935年，杜月笙事先得知了蒋介石施行“法币”政策的消息，趁势投机狠捞了一把，但杜没有把消息透给张啸林，张大为不满；其二是，张企图在上海自立山头，除广收门徒外，还想利用法租界方面的势力，因而将其长子张法尧送往法国留学，数年后取得博士文凭，不料回国后默默无闻，挂牌开业也无人问津。张曾托杜向蒋介石引荐，不料张法尧在晋见蒋时话不投机，不欢而散，一直没有得到蒋的重用，张啸林则怪杜月笙不肯尽心。再加上杜月笙不同于张啸林的吝啬，善于大把花钱以笼络人心，故张的门徒纷纷改换门庭，投到杜的门下，凡此种种，使张啸林与杜月笙、与国民党反动集团的关系渐渐疏远。

抗战初期，蒋介石曾指使杜月笙动员黄金荣、张啸林同去香港，当时黄金荣以年老多病不问外事为由，决定不去香港，张也托词拒绝。张之所以不去香港，自有其如意算盘，张考虑杜赴香港，黄不问外事，正是他勾结日寇，独霸上海的好机会。上海沦陷后，张啸林即从莫干山回沪，在日本特务机关的授意下，组织了“新亚和平促进会”，指使其门徒为日寇筹集运销军需物资，生意越做越大，乘机大发国难财。

1939年底，张啸林准备接受日伪委任，出任浙江省长。此举激怒了蒋介石，授命戴笠去张。但是1940年发生的两件事，使张啸林有所察觉。1月15日，俞叶封（张的儿女亲家）约张去更新舞台看戏，张因临时有事没去，结果俞在戏院中遭暗杀。不久，张乘车外出，汽车在福煦路遇红灯停车时，突遭枪弹射击，司机猛踩油门，闯过红灯，夺路而逃。从此，张啸林闭门不出，防范严密。军统在“外线”无法得手，便决定在“内线” 做文章，整个计划由军统周伟龙派其上海行动组长陈默领导执行。他们以重金收买了张的随身保镖林怀部，林系张法尧奶妈的儿子，绰号王和尚，枪法很好。1940年8月14日，张啸林在其华格臬路住宅楼上与伪杭州锡箔局局长吴静观商议事情，林怀部故意在楼下与张的司机阿四（王文虎）吵架，张十分生气，从窗口探出头来责骂两人，这时，林突然拔出手枪射击，子弹从张啸林的口中进入，穿枕骨而出，结束了这个大流氓罪恶的一生。

事发后，为了不让日伪插手干涉，由法租界捕房副总监饶伯泽对该凶杀案断为普通刑事案件，以林平时怀恨张啸林气量小、脾气大，为泄愤报复而行凶，不涉及政治问题。后来凶手被释，送往内地。

（李蓓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