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后金的崛起
元末明初一部分女真人南迁,到达今吉林省和辽宁省北部及东部一带定居。在明朝的记载中,这时的女真人被分为三大部分,即“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
北镇鼓楼位于辽宁省北宁市城内,明万历八年(1580年),明神宗朱翊钧为表彰辽东总兵李成梁的功绩,命辽东巡抚修之。清朝改为鼓楼。民国北洋政府时期在城楼两面新添“幽州重镇”“冀北严疆”字。
“建州女真”,以原渤海国建州为部名。女真火儿阿部,原居住在黑龙江三姓(今黑龙江依兰),明初设建州卫,以该部酋长为建州卫指挥,赐汉名。明宣德年间,火儿阿部迁至宁古塔,又迁至婆猪江(今浑江)一带,后因受海西女真、朝鲜的侵扰,再迁到苏子河上游(今辽宁新宾)。建州女真的另一支,斡朵里部,原亦居住在三姓附近,在永乐年间因野人女真侵扰而南迁,几经转徙,也于正统年间落脚于浑河流域。明正统七年(1442年),明设建州左卫、建州右卫,与建州卫合称“建州三卫”。后来努尔哈赤的祖父觉昌安即为建州左卫的都指挥使。在明朝女真各部中,建州女真在地理上离汉人地区最近,在贸易上与汉人往来最频繁,在文化上受汉文化的浸染最深。
明朝的“海西女真”,分布于松花江中游地区及辉发河流域,内部又分为扈伦、哈达、乌拉、叶赫四部,其中乌拉、叶赫两部最为强盛,这两部也是后来努尔哈赤在统一女真各部的过程中遭遇到的最强大的对手。
“野人女真”直到清朝仍以其部落名称载于史籍,即今日赫哲、鄂伦春、鄂温克等族的先民。“海西女真”与“建州女真”同为明朝女真社会中的强大集团,但由于后来建州女真处于满洲社会的权力中心,满族历史以及清史研究主要集中在建州女真上,特别是关注爱新觉罗家族,因此有关海西女真等其他女真部落的史料相当零落,后人对其渊源、世系和历史活动也一直缺乏比较深入的研究。
简而言之,明朝的女真社会实际上是散居在东北广袤地域上的一些互不统属的部落联盟,与明朝有藩属关系。这个民族后来之所以能够崛起实际上高度依赖于两个非常重要的因素:一是有努尔哈赤这样一个民族创始英雄人物的出现,另一个是明朝的政治无能和腐败在客观上为女真人的统一提供了历史机会。在这一点上,明朝后期的辽东总兵李成梁是起到了关键作用的人物之一。
李成梁活了90岁,是明末最负盛名的戍边大员。李成梁的盛名主要来源于两点,一是军威,二是贪腐,是一个充满争议的历史人物。一方面,李成梁镇守辽东30年,以强盛武功抗击蒙古、女真各部的侵扰,先后十次奏大捷,基本维持了辽东的秩序,特别是在总兵生涯的早期。但另一方面,正是他主政辽东的这些年,努尔哈赤及建州女真迅速崛起。从努尔哈赤以“十三副铠甲”起兵,到以“七大恨”发动对明战争,这期间历时35年(1583~1618年)。奇怪的是,在整整35年的时间里,在明朝眼皮底下势力不断扩张的努尔哈赤竟然从未受到过李成梁的征剿,这显得相当蹊跷。实际上,努尔哈赤之所以能够专心统一女真各部,固然有明朝皇帝荒诞、朝廷昏庸无能以及后来流民起义、社会动荡等因素,但李成梁的腐败却是关键因素之一。《明史》记载:李使“全辽商民之利尽拢入己。以是灌输权门,结纳朝士,中外要人无不饱其重赇,为之左右。”李成梁先是用钱搞定了中央,很多人被他左右,另外,正如孟森在《清史讲义》中揭示的:“太祖(努尔哈赤)求媚于成梁,自亦无所不至。”努尔哈赤花钱搞定了李成梁,当然不会被征剿了。到了明神宗万历四十三年(1615年),已被除官的李成梁去世了,第二年努尔哈赤称汗建国,看上去是很给李成梁留了面子。
爱新觉罗·努尔哈赤,这个满族的创始英雄,实际上自幼就比一般的女真人眼界开阔。他曾任明朝的下级军官,常随祖父去抚顺“互市”,与汉人做买卖,还到过北京,深受汉文化的熏陶。加之十岁丧母,受继母虐待,性格中自有刚毅沉稳。明神宗万历十一年(1583年),李成梁征伐建州女真的古勒寨,亲明的图伦城主尼堪外兰(“尼堪”满语意为“汉人”;“外兰”意为“通事”,“尼堪外兰”为“掌汉文之小官吏”意,此名实为身份称呼,并非本名)诱城出降,努尔哈赤的祖父觉昌安和父亲塔克世都在这场战役中被明军“误杀”了。事情发生后,时年25岁的努尔哈赤旋即以祖父所遗的“十三副铠甲”起兵复仇,攻打尼堪外兰,从此开始了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女真统一与满洲征服之旅。
努尔哈赤像(www.xing528.com)
“十三副铠甲”起兵是努尔哈赤创业传奇的起点。如果说努尔哈赤最初起兵是为了报父祖之仇,但很快,他的动机就转化为争夺本民族部落的统治权了。两年后,在努尔哈赤追杀下疲于奔命的尼堪外兰终于被杀,但努尔哈赤已经奔驰起来的战车却并没有停驶。由他发动的这场战争,也已经明确成为一场统一女真民族的征服战。
从历史的角度看,这场战争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有着深厚的社会原因。古勒寨意外的“误杀”事件,不过是这场战争一个时机准确的导火索。
明朝对地广人稀的东北地区实行控制的关键机构就是李成梁长期任总兵的辽东都指挥使司。根据《明史》所载,辽东都指挥使司的管辖范围,东至鸭绿江,西至山海关,南至旅顺口,北至开原。辽东这片方圆千里之地,“华戎合居,新附杂处”,是明朝直接实行统治的区域。而其以东、以北的地方,则全部是女真人的地域,鲜有汉人的踪迹,明朝所设的努尔干都司及建州三卫这些羁縻卫所也往往有名无实。当时汉人与女真互市的主要集镇是抚顺。抚顺至开原一线,也是当时“汉族地区”与“少数民族地区”的分界线,明朝在这里筑边墙,后来清朝在这里建“柳条边”。当然明朝的边墙与长城是为了“拒胡”,防范少数民族;而清朝的“柳条边”用意则相反——它是为了“封禁”,要防止汉人的自发流民进入东北腹地的“龙兴之地”。
明末女真各部纷起,皆称王争长,互相攻伐不断。而辽东都指挥使司的功能主要是保护辽东的汉人不受侵扰,并无法为女真社会的内部有效提供秩序保障。因此女真社会出现强烈的统一需求和愿望,只是各部之间除了“强凌弱、众暴寡”地打来打去之外,在努尔哈赤出现之前,并无真正具有统一女真各部的实力。
满语“萨尔浒”意为“木橱”,指此地森林茂密,木材取之不尽。萨尔浒的原址在今辽宁省抚顺市东郊,1958年建成大伙房水库,目前为萨尔浒风景名胜区。
在这种背景之下,努尔哈赤的起兵就有顺应人心之利。同时努尔哈赤本人智勇双全,不仅作战勇猛,也有超人智慧,善于政治与军事手段并举。《清太祖武皇帝实录》称其“能恩威并行,顺者以德服,逆者以兵临”。智慧这一点,在他复仇一事上即有鲜明体现。努尔哈赤最初锁定的复仇对象只限尼堪外兰一人,甚至可怜兮兮地跑去向李成梁哭诉父祖之冤,并接受明朝带有补偿性质的册封。但种种迹象表明,他从一开始就有“借题发挥”的深意,起事后步步为营,征伐的范围渐渐扩大,但在羽翼丰满之前,绝不轻易挑战明朝。后来努尔哈赤颁布“七大恨”作为发动对明战争的理由,其中的“第一恨”就是恨明朝害了他的父祖,但这句话他一口气憋了35年才说出来。
明神宗万历二十一年(1593年),努尔哈赤在古勒山击败了叶赫、哈达、乌拉、辉发、科尔沁、锡伯、瓜尔佳、朱舍里、讷殷等九部的多民族联军,统一了建州女真。至明神宗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在努尔哈赤亲征海西女真乌拉部并取得胜利之后,女真各部中只剩下“依明为援”的叶赫部尚不服从努尔哈赤的统治。
在这期间,努尔哈赤自称可汗,迁都到赫图阿拉,创立八旗制度,女真社会面貌大变。明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后改兴京,今辽宁省新宾满族自治县)建国,国号“大金”(史称后金),成为后金大汗。在后金政权治下,女真社会依据八旗制度全面军事化,战争与掠夺也成为后金政权最重要的经济生存手段。明神宗万历四十六年(1618年),努尔哈赤颁布“七大恨”,起兵反明。次年,明军对后金发起大规模军事进攻,努尔哈赤以“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貌似简单的战法以弱胜强,取得萨尔浒之战的大捷。此役之后,后金对明战争由守势转为攻势,即将埋葬明朝的少数民族掘墓人正式出现了。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