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瓶绘艺术家还是把讲故事看得高于一切,讲故事迷了他们的心,其他东西都变成次要的了。写实主义由此而大受推动,因为画家要不断地寻找新方法,来使他们的故事表现得更生动、更可信。他们认为荷马的史诗写得太生趣盎然,由此造成的挑战需要他们去应对,他们同时也希望自己的绘画对于观众来说是栩栩如生的。
如果只使用剪影的方法,画师的目的就很难达到了。许多故事需要把人物重叠起来,纠缠在一起;而剪影若重叠就只会造成混乱。有些画师于是在一个短时期内试着用线条来勾画人物,但在陶壶弧形的打磨平面上,线条勾画就显得太单薄,令人很不满意。求真的要求和求美的要求相互冲突,这个冲突刺激着人们,让他们去寻找更好的解决方法。
解决方法随着黑像画法的发明而终于找到了。艺术家先把人物画成剪影,让它们显得雄浑有力,然后用一把利器刻出人物轮廓的外形线条和内部线条,沿着线条把漆刮掉,使图形清晰可见。然后加上一些白色和枣红色,这样色彩就更加鲜艳。由于白色和枣红色容易褪去,不像黑漆和橘红底色那么经久,因此在很多黑绘花瓶上,今天已很少看得到它们的痕迹了。
大约在公元前570——560年之间,瓶绘画师克莱提亚斯在黑像画法上取得了惊人的成就(图62)。在一个装饰富丽的缸(所谓“弗朗索瓦瓶”)的耳上,有一幅画描绘埃阿斯身背其亡友阿喀琉斯的景象,人物形象动感很强。埃阿斯是个大英雄,他抬起比他更伟大的英雄的身体,承受重负而艰难站起。阿喀琉斯的身体软绵绵地搭在他朋友的肩膀上,两臂下沉毫无生气,头发重重地垂下。请注意死去的阿喀琉斯眼睛紧闭,与埃阿斯圆睁的、充满哀情的眼睛形成对比。阿喀琉斯是一个善跑者(荷马称之为“快脚阿喀琉斯”),但死亡扑灭了他的速度。克莱提亚斯记得阿喀琉斯活着时的特征,因此细心地勾画他的膝盖,并标示他腿上强健的肌肉。再看一下图63就知道:假如只用剪影的方法作这幅画,画面会何等地不清楚,因此刻画形象的线条其实是非常关键的。
62. 克莱提亚斯的黑像画:埃阿斯背着死去的阿喀琉斯,作于一陶缸(所谓“弗朗索瓦瓶”)的耳上,约公元前570——560年,佛罗伦萨考古博物馆。
63. 图62未作刻线时的情形。(www.xing528.com)
过了一个世代,到公元前6世纪二三十年代,最伟大的黑绘大师埃塞吉亚斯出现了。他的风格之优雅精细,可用一个陶罐上的绘图来作说明(图64),图上表现的也是埃阿斯和阿喀琉斯,和克莱提亚斯画上的两个英雄相同,但这是一个快乐的场面,他们正在玩耍。两位英雄穿着绣工精美的斗篷,这是用非常细的刻线法表现出来的,沉静的构图扣住了场景的安宁,体现着英雄们的专心致志。英雄们屈身向前面对棋盘,其背部曲线恰巧与陶罐的曲线相对应。埃塞吉亚斯显然深知他是在给一个陶罐作装饰画,因此他不仅让英雄的身影与罐的外形相吻合,而且用两根矛把人们的目光引向罐耳上面的顶端;盾放在英雄们身后,这样就把罐耳下部造成的垂线延续下来了。
64. 埃塞吉亚斯制作并用黑像法绘制的陶罐,表现埃阿斯和阿喀琉斯正在下棋,约公元前540——530年,高61厘米,罗马梵蒂冈博物馆。
埃塞吉亚斯的示范作用非常明显,我们可以把他的作品与一个不大知名的画师的作品做比较,这个人不仅沿用了他的主题,而且在很大程度上照搬他的构图(图65)。区别也是有的,比如说:只有左边那位英雄的矛与盾和瓶的形状相配合,斗篷上的刺绣也比较简单,两个人都不戴头盔,因此构图就显得松散,似乎是被分割成了两半,各成一个几何形。但这位艺术家还算不错了,只是他缺少埃塞吉亚斯的天分,而正是这种天分使埃塞吉亚斯的作品如此地出色。
65. 黑像法绘制的陶罐,表现埃阿斯和阿喀琉斯正在下棋,约公元前530——520年,高55厘米,H.L.皮尔斯基金,01.8037号,图片版权为波士顿美术博物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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