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聚焦苏干湖: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罗布泊?
2003年,受酒泉市政府委托,甘肃省水电勘测设计研究院在1999年完成的项目建议书的基础上,修改提出了《引哈济党工程项目建议书》。
这一工程的要点是,在党河南山山口“骆驼脖子”处修建水坝,拦截内陆河大哈尔腾河,并通过渠道隧道,把水引入党河。据新华社报道,有关部门描绘的图景是“令人鼓舞”的:这项工程概算总投资12亿元,可向阿克塞县城及其郊区每年供水1 200万立方米,分配给敦煌灌区水量8 400万立方米,增加党河水库的水量,满足各项用水以后,还能补给敦煌地下水2亿多立方米,使月牙泉水面面积和水体恢复到原貌。
据说这项工程的设想在上个世纪50年代就已提出。由于种种原因,比如涉及青海省的地界,工程投资过大,还需在阿尔金山打通15公里的超长隧洞,不易开发等原因而搁置。各种争论延续到到1998年,依然没有形成比较一致的观点。敦煌市的一位领导说:“引哈济党”工程,敦煌人民期盼了50年!
这完全是不可信之言。50年代敦煌县只有几万人口,绿洲湖泊沼泽众多,根本不存在缺水的问题,党河夏季还常常会发大水,老百姓决不会想到要去打通阿尔金山,跨流域从哈尔腾河向敦煌引水。50年前县政府提出的初步设想,也只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设想”而已。为什么50年前的一个设想,今天会被一些人放大成当时人民群众的热切期盼和呼声了呢?
进入2000年后,随着敦煌垦区面积的不断扩大,缺水现象越来越严重,有的领导认为,别无选择,到了必须解决“敦煌千秋万代的改造自然的大事”的时候了。
且不说引哈尔腾河能否千秋万代,一劳永逸地解决敦煌的水资源问题,且不论述敦煌人均近万元的引水投资,其经济效益如何评估的问题,引哈尔腾河济党河的根本疑问依然存在——
少年时,读李若冰的《柴达木手记》,记住了这两个草原姐妹一般温顺美丽的湖流——大小苏干湖。而寻访这两个湖泊,则在几十年以后。
从敦煌向南,翻过当金山口,就进入了花海子—苏干湖盆地——实际上这里是柴达木盆地北部的一个山间断陷盆地,属内陆高寒半干旱气候。年蒸发量远大于敦煌,而降雨比敦煌更加稀少。因为有哈尔腾河的流入,养育了丰美的草原,这里是哈萨克牧民的故乡。
苏干湖为大小两个湖泊,相距约20公里,位于盆地最低处,海拔2 700~2 800米。这两个美丽湖泊如同草原上散落的明珠。其中小苏干湖水约10平方公里。小苏干湖为淡水湖,这个湖有一出口,溢出的水流向大苏干湖大苏干湖水面近100平方公里,属咸水湖,平均水深2米多,蓄水量1亿多立方米。河流——淡水湖——咸水湖,在这里保持了动态的平衡。成为几万平方公里广袤的荒漠地区唯一有生命的地方。
花海子和苏干湖草原,给柴达木盆地边缘嵌上了一小块迷人的绿色。鸟类翔集,大小苏干湖自然保护区内,已知的鸟类有51种之多,其中列入《中国濒危动物红皮书》的动物有18种之多。白天鹅游弋,云雀欢鸣,灰雁、斑头雁翔集。不仅有夏候鸟,还有冬候鸟。遣鸥、猎隼、白尾鹞、白尾海雕、玉带海雕等都是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鸟类。此外,还有很多野生动物长期在苏干湖草原湖畔生活,如藏羚羊、黄羊、鹅喉羚等国家保护动物。在哈萨克牧民的传说中,阿尔金是一个与魔鬼搏斗中,化为雄伟山脉的年轻勇士,而苏干湖则是两个等待勇士归来的美丽姐妹——山和湖永远相许,却又注定终生不能相遇。
每年夏秋是苏干湖最美丽的季节。
湖水碧波荡漾,数万只候鸟成群飞翔。(www.xing528.com)
湖畔绿茵铺地,草原马儿跑,“姑娘追”,羊群攒动。
湖畔有点点白色的毡房,马奶飘香,载歌载舞。
现在,这里成了继敦煌之后的又一个旅游热点,苏干湖壮丽的自然风光吸引着越来越多的国内外旅人。阿克塞县还投入数百万元,在大小苏干湖建设了一些旅游基础设施。
大小苏干湖在科学考察上也有重要的价值。这里是许多候鸟南迁时的必经之路,是鸟类停歇的重要通道。栖息在这里的珍稀鸟类黑颈鹤也逐渐增多。在罗布泊干涸之后,野生双峰驼沿库穆塔格沙漠和天山东迁,来到阿尔金山和花海子——苏干湖湿地,这里成了中国野生双峰驼的主要栖息地之一。
花海子——苏干湖盆地位于甘肃、新疆、青海三省区接壤的三角地区,南通格尔木,西连冷湖、茫崖和新疆的若羌,战略位置重要。河流、草原、湿地和湖泊组合,改善了柴达木北部边缘的大气环流,为冷湖、花海子等城镇生存提供了有利的气候和自然环境。
中国的行政区域演变常呈现出复杂的状况。历史上,大哈尔腾河与大小苏干湖在青海省境内,但这里又是阿克塞哈萨克自治县牧民的牧场。[2]这支哈萨克部落,半个多世纪前,从新疆的巴里坤草原迁移至此。后来大小苏干湖的行政区域也做了适当调整,成为“甘肃最大的天然湖泊”。阿克塞哈萨克族自治县与敦煌同属酒泉市,如今酒泉市已确定“引哈济党”工程“必须尽快”上马,作为下级,大概很难有表达不同意见的余地了。
新华社2005年10月10日在发布题为《敦煌灌区建成之日,月牙泉干涸之时》这一报道时,并加了如下的“编者按”:
在拯救敦煌的口号和行动下,出现了着实令人费解的现象。一方面,原有的河流因上游筑坝取水等干涸;另一方面,却又要投巨资引水。如此矛盾之举,是真在救月牙泉?又能救月牙泉吗?
引哈济党,用另一条内陆河,用另一个草原和湖泊的代价,去救一个敦煌和月牙泉。工程建成之时,即使敦煌绿洲暂时不会成为“第二个楼兰”;国家级湿地自然保护区大、小苏干湖,将不可避免地成为又一个“罗布泊”。美丽的阿克塞草原,也将变成沙丘连绵、戈壁无际的荒漠!失去北方生态屏障的工业城市冷湖,也将陷于风沙之中。
这无异于剜肉补疮,其负面作用已经十分明显。是可持续发展,还是陷入了不可持续的恶性循环?
问题的症结,新华社的报道,实际上指向了“灌区”的扩大,指向了当代水利工程的思维,指向了农业、种植业不合理的结构和落后的灌溉方式。
立即停止断流大哈尔腾河,救救苏干湖,这需要引起全国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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