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天已大亮。独自在山谷的晨曦里闲步冥想。
朝南边的施当查赫小村走去,两边肃穆的群峰凝对着静悄悄匆匆北去的莱希河,一层轻纱似的薄雾紧贴着地面,铺满了整个山谷。凝视着前方远处的马戴勒伽贝尔(Madelegabel,2664米)高峰,仿佛觉得那山巅上响彻着空谷回音般的“神奇号角”(Wunderhorn):对了,那是马勒的邮号声在我耳鼓里兴风作浪,它似近犹远,仿佛在崇山空谷间回荡。以前听标题为《夏日晨梦》的马勒第三交响乐,第三乐章副部里那段场外乐器的邮号声并没有引起我太多的玄想;今天在这远离尘嚣的山谷里,它却像来自寥廓之外的神奇号角,蓦然从脑海里响起,那么优美、平静、深远,又那么至高无上,仿佛世间万物倏尔停止了喧嚣,都屏声静气,虔诚地聆听着;真是天外之音!也只有对着空谷仙境般的阿尔卑斯山,马勒才能谱出这样出世的音乐来。
片刻,西边群峦的峰顶依次变得通红,如烈火燃烧起来一般。哦,太阳快要升起!那“火”越“烧”越旺,片刻之后,躲在东边山背后的旭日已经把西边的峰峦染成一片殷红;昨天傍晚看起来黯森森的霍赫富格尔峰的巉岩,现在一下子变得那么雄伟庄丽。
Hark,hark! the lark at heaven’s gate sings,(听,听!那云雀在天门上歌唱,)
And Phaebus ’gins arise. (太阳之神正在升起。)
用莎翁在《辛白林》里这首诗来形容这情景画面,再恰当不过。
慕尼黑在二战后期遭到严重破坏,多数建筑为战后所重建,显得单调;好在楼层不高,十分整齐,没有招惹视线的高楼大厦。奥林匹克公园对面巴伐利亚汽车公司(BMW)总部三圆柱形的摩天大楼是个例外。在欧洲城市,高楼大厦绝不是市中心区的象征,更妄论是繁荣的标志。亚洲人爱将高楼大厦当成是繁荣和现代化的标志,实在是受了纽约模式的误导,也有一点弱国心态和浮躁在隐隐作祟。(www.xing528.com)
奥林匹克公园位于市北,漂亮、气派,设计前卫,到处是绿茵茵的草地。西德政府原本对于1972年慕尼黑第二十届奥运会寄予了厚望,煞费苦心要把它办成一个体现和平与种族和谐的奥运会,以弥补1936年柏林第十一届奥运会上被希特勒抹上的种族歧视的污点。然而没想到,八个来自中东的恐怖敢死队员偷袭了奥运村,先后造成十一名以色列运动员死亡,让这美梦彻底破灭。
今年又是奥运年,下个月9月17日,第二十四届奥运会将在韩国首都汉城举行。人们似乎又预感到了新的阴影:韩国的北邻由于没有能取得奥运会的联合主办权而恼羞成怒,进行公开恐吓,公开破坏。在去年(1987)派遣特务炸毁了一架韩国民航客机,机上115人全数罹难。真是匪夷所思。
最后压轴戏是在英国花园的啤酒晚会。从大门到位于公园北端啤酒晚会的场所中国塔,会穿越过一大片裸体日光浴场。虽然已过下午五点,夏日却依然高照,日光浴场地里“地”无虚席。在这里,人们可以将衣冠蝉脱,把自己的原形袒露在万物之源——太阳的面前;除了享受阳光外,是否也能领受一点“解脱”的快感呢?
晚八点,啤酒晚会开始。那啤酒杯都是容量为一升的。胳膊粗壮的巴伐利亚啤酒女郎双手可以各拽住五个杯子,带上十个盛满啤酒的大杯在场地内飞奔,可算绝技。晚会上也来了许多歌手,弹着电吉他扯着沙哑嗓子乱喊;不禁让我思念起昨天在罗伊特遇到的那几位民歌手,这流行和传统之间,大不一样。
晚十点,夜幕降临,晚会的人气进入高潮,大批准备通宵达旦的人群不断拥进来;我们则准备撤退,回施当查赫。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