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录 民主和政治权力：战后时期的主要趋势
附录 民主和政治权力：战后时期的主要趋势[1]
衡量民主及专治的发展进程
首先来看一下过去40多年来民主政体的数目发生了怎样的变化。我借助了学术文献中常用的分类学区分哪些国家是民主国家，哪些不是。
第一种政体分类法是在“自由之家”（2008年）所做的调查中提取的。在这次调查中，政体被划分为“不自由”、“部分自由”及“自由”。根据每个国家的政治权利和国民自由的程度对其分类。在此程度标准下的子范畴包括选举过程中的自由、政治多元化、政府运作、表达和信仰自由、协会和组织自由、法律规则及个人权利。为了便于分析，我将“自由”的国家划分为完全民主政体，将“不自由”及“部分自由”的国家划分为不民主政体。
第二种分类我借助的是普热沃尔斯基等（2000年）基于民主简约的定义提出的政体分类法，类似于熊彼特（1964年）提出的方法。在该分类法中，“民主”就是一种政权，在这种政权中，政府在竞选中脱胎成形。因此，在这一分类中，自由和公平的主张构成了民主政体的基本方面（见达尔1971年提出的类似方法）。利用这两种分类方法，我计算出每年世界上所有被划分为“民主”（同“非民主”相对立）的独立政体的比例。
图A-1 民主政体比例（1972～2008年）
资料来源：Adapted from Freedom House Index
图A-1显示了从1972年起全世界民主政体的变化进程。[2]
如图A-1所示，在过去40年中，全世界的民主政体所占比例大幅增加。根据“自由之家”（2008年）的数据显示，1972年在140个独立政体中，约28％是民主政体。30年后，也就是2002年，比例变为45％。这一全球范围内民主政体数目的增加也得到了普热沃尔斯基的证实，在他的分类中，1972～2002年，民主政体的百分比由1972年的27％增加到2002年的59％。这两种衡量方式产生的结果不同是可预料的，因为“自由之家”对于民主的划分比普热沃尔斯基及他的合著者们更严格。然而，我们依旧能得出结论，那就是在过去30年中全世界的民主政体数量增加。
在民主政体的发展进程中存在地区差异吗？如果导致剧烈政体变化的因素聚集在特定方面，我们应当注意到民主政体发展进程中的地区模式。这些地区模式同“民主化波动”这一理念紧密相关，这一理念起初是由亨廷顿（1991年）提出的。为了探索其可能性，图A-2和图A-3显示了民主政体（在所有政体中所占百分比）在拉美地区、撒哈拉以南非洲、苏联、北非及中东地区的变化进程。[3]
图A-2 各地区在民主方面的趋势（自由之家2008年）
资料来源：Adapted from Freedom House,Freedom in the World: Political Rights and Civil Liberties 1970-2008(New York: Freedom House,2010)
如图A-2和图A-3所示，许多拉美及苏联国家在1975～1995年经历了民主转型。对于拉美国家来说，这些转型大多出现在20世纪70年代末，而对于苏联集团来说，转型出现在90年代初（发生在1989年柏林墙倒塌之后）。2008年，54％的拉美国家和48％的苏联国家被“自由之家”划分为自由（民主）政体。撒哈拉以南非洲在民主化中也有着上升的趋势，虽然不如拉美国家的趋势明显。北非的阿拉伯国家及中东地区的国家在这一时期非常稳定，没有变化，只有不到10％的国家是民主政体。这些趋势同普热沃尔斯基的数据一致，如图A-3所示。
图A-3 各地区在民主方面的趋势（普热沃尔斯基等，2000年）
资料来源：Adapted from A.Przeworski,M.Alvarez,J.A.Cheibub,and F.Limongi.2000.Democracy and Development: Political Institutions and Well-Being in the World,1950-1990,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New York
当然，这些趋势并没有显示“阿拉伯之春”对北非及中东政体的影响。
经合组织成员国没有在图中显示出来，因为这些国家在这一时期并未经历剧烈的政体变化。考虑到这些国家在这一时期之初（也就是1972年）即为民主政体，它们在这一时期也一直保持为民主政体。
小变革及自由化
图A-1～图A-3显示的是剧烈的政治改革，在这种改革中，一个政体成为或不再是民主政体。这些数字可能无法显露出许多未经历完全过渡的国家在民主化进程中经历的小变革，这些小变革可能导致政治权力分配及人权方面的重要变化。例如，许多非民主政体效仿并允许通过竞选选拔领导人。尽管大多数选举在完全民主的政体看来并不完全公平，小的自由化改革也可以显示出权力分配方面的重大变化。此外，许多变革都是逐渐过渡发生的，所以采取竞选也可能预示着未来的民主化。
为了探寻小变革，我采用了马歇尔和杰格（2004年）在政体项目中提出的政体分数。这一衡量方式能够让我们抓住政体微小的变革，无论这一政体最后是否成为民主政体。政体分数的范围为20分[从-20分（完全专制政体的得分）到20分（完全民主政体的得分）]，衡量了民主和专制的各个方面。这一分数范围考量的方面包括领导人聘任的竞争性和开放性，对领导人的约束及政治参与的竞争性。图A-4显示了世界范围内政体平均分数的变化。
1972年，世界上130个国家平均政体分数为-1.76，到2007年，世界上159个国家的平均政体分数为3.69。[4]更有趣的是，可以通过政体分数看出地区差异。图A-5显示了不同地区的平均政体分数。（请注意东亚及太平洋地区国家也包含在内。）图A-5类似于图A-2及图A-3，但区别在于没有显示剧烈的改革变化，而是显示了不同地区在民主方面的平均进程，不管这些政体是否变为（或不再是）民主政体。
图A-4 民主的进程（1972～2008年）(www.xing528.com)
资料来源：Adapted from Monty Marshall,K.Jaggers,and T.R.Gurr,2010.Polity IV Project,“Political Regime Characteristics and Transitions,1800-2010,”http://www.systemicpeace.org/polity4.htm
图A-5 不同地区在民主方面的趋势：政体分数
资料来源：Adapted from Monty Marshall,K.Jaggers,and T.R.Gurr,2010.Polity IV Project,“Political Regime Characteristics and Transitions,1800-2010,”http://www.systemicpeace.org/polity4.htm
如图A-5所示，全球范围的国家在过去40年里都显示出了越来越民主的特点，政体分数趋向正数。图A-5还显示出不同地区的民主进程有所不同。拉美国家和苏联国家民主的得分提高幅度最大，东亚及太平洋地区国家、撒哈拉以南非洲民主得分也有很大提高，而北非及中东国家得分基本不变。这三种趋势在1990年后的变化比1990年前更明显。
自由化及民主化的测度变量
以上所有数字是基于对政体的量化性质得出的，然而在这一部分我会关注同政治自由化（或民主化）直接相关的特点。首先，我关注了政治竞争程度。对于很多政治理论家来说，政治竞争的程度和种类是任一民主政体的基本特征。检验各政体立法机构中的政党组成可以简单地看出一个政体的政治竞争程度。在一党制政体中，例如古巴，执政党占据了立法机构所有的席位，反对党的候选人则不允许成为国家层次的领导人。立法机构中反对党占据的席位数目可以反映出选举过程的竞争性和民主性。另外，在立法机构中（而不是行政管理）引进政党竞争通常是全面民主化的第一步。例如，在2000年转变为民主政体的墨西哥早在20世纪80年代，其执政党革命制度党允许议会选举并为下议院的反对党保留了一定数目的席位。
其次，我计算了所有少数党和独立派在议会中所占席位的百分比以反映其竞争性，如万哈宁（2002年）所述。为了避免无法获得立法机构的组成数据，我使用了所有少数党的选举票数这一数据，也同万哈宁一致。对政治竞争性（PC）的计算采用如下公式：
PC =（100-多数党席位）/100
在这一公式中，政治竞争性数值范围从0，也就是政府党控制立法机构的所有席位，到接近1，也就是执政党占的席位非常少。因此，PC值低（高）反映了竞争性较低（高）。为了简单起见，那些在任一年都没有选举的立法机构的国家PC值设为0。请注意这些数据在“二战”后均可获得，因此我们既能看到中期趋势也可看到长期趋势。图A-6显示了世界平均水平，图A-7显示了地区平均水平。
正如我们看到的数据所示，“二战”后几年以及整个冷战时期的政治竞争性整体呈下降趋势。直到20世纪70年代，这一趋势停止。然后，到了80年代，趋势扭转，我们看到政治竞争性的世纪平均水平在提高。70年代后期这一上升趋势同图A-1～图A-4显示的一致。显然，民主化会促进政党竞争以及立法机构的政治分化（来源于反对党）。
图A-6 “二战”后的政治竞争性（世界平均水平）
资料来源：Adapted from Tatu Vanhanen.2002.“Measures of Democratization 1999-2000.”Un-published manuscript
图A-7更便于我们理解1945～1975年政治竞争性的整体下降。在图A-7中，我标出了同图A-2和图A-3显示一样的地区即拉美、撒哈拉以南非洲、北非以及中东，还有经合组织成员国[5]。图A-7说明全球的政治竞争性下降是由发展中国家的政治竞争性急剧下降造成的。经合组织成员国的政治竞争性保持稳定，而拉美及非洲在1945～1975年经历了独裁主义，然而70年代后这些国家呈现的政治竞争性上升趋势同民主方面的趋势是一致的。
图A-7 “二战”后的政治竞争性（地区平均水平）
资料来源：Adapted from Monty Marshall,K.Jaggers,and T.R.Gurr,2010.Polity IV Project,“Political Regime Characteristics and Transitions,1800-2010,”http://www.systemicpeace.org/polity4.htm
【注释】
[1]本附录由耶鲁大学的马里奥·查孔博士撰写，主要用于解释第5章。
[2]年的起点符合数据可用性。“自由之家”的数据覆盖范围为1972～2008年。
[3]这一地区划分同世界银行所用的划分一致。
[4]这一政体项目不包括人口少于10万的国家。
[5]为了本研究，我只纳入了最初的经合组织成员国，墨西哥、智利、土耳其、韩国、捷克共和国以及波兰等没有纳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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