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思索对于我来说至少有一个特殊的好处,能使我的注意力敏锐地转向我称之为“冲动的呼声”的东西,或一般称其为“内部信号”(或内部暗示、刺激)。我那时未能充分认识到,在多数神经症以及其他身心障碍中,内部信号会变得微弱甚至完全消失(如在严重强迫性神经症中),或“听”不到或不能被“听”到。极端的例子中,我们看到一些体验空虚的人,他们如同僵尸,内部空空。恢复自我必须(作为绝对必需的条件)包括恢复拥有和认知这些内部信号的能力,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喜欢谁,不喜欢谁,知道什么是愉快的和什么不是愉快的,什么时候应该吃、睡、如厕、休息,等等。
体验空虚的人,由于缺乏内部的指示或真实自我的呼声而不得不转向外部线索求得指引,例如,吃饭要看时间而不是顺从他的食欲(他没有食欲)。他靠时钟指引自己,靠常规、日历、日程表、议程表,靠他人的提示和暗示生活。
无论如何,我的解释是:神经症是个人成长的一种失败——它的特定意义现在已很明确。它未能达到生物学上一个人本来能够达到的(甚至我们可以说,一个人本来应该达到的)目标,即,他在未受阻挠的方式中成长和发展就能达到的目标。人类的可能性已经丧失。世界变得很狭窄,意识变得很局促,能力受到抑制。例如,优秀的钢琴家不能在众多听众前演奏,或恐惧症患者被迫回避高处或人群。不能学习、不能睡觉、不能吃多种食物的人肯定已受到削弱,正如一个双目失明的人一样。认知受损,失去快乐、欢欣和狂喜[2],不能胜任,不能放松,意志消沉,害怕担当,所有这些都是人性的萎缩。
我曾提到用更实际的、外显的和定量的完满人性或萎缩的概念取代心理疾病和健康的概念。我认为,人性概念在生物学上和哲学上也是比较健全的。但在我进一步讨论以前,我愿意再说一句,萎缩自然是可逆的或不可逆的,例如,我们对妄想狂人要比对一个友好的、可爱的歇斯底里的人会失望得多。萎缩自然也是动力型的、弗洛伊德式的。弗洛伊德独创的图式谈到一种存在于冲动和对冲动的防御之间的辩证关系。同理,萎缩也能导致一些后果和过程的出现。以简单描述的方式看,它仅仅在罕见的情况下才是一种完成或终局。这些丧失在多数情况下不仅导致了弗洛伊德和其他精神分析团体已经阐明的各种防御过程,例如,导致压抑、否认、冲突等。同时它们也引发了我很久以前强调过的应对反应[110]。
当然,冲突本身也是比较健康的标志,假如你曾遇到过真正冷漠的人,真正绝望的人,已经放弃希望、奋斗和抗争的人,你就会得到这样的认识。神经症相应地也有好的方面。它表示,一个受到惊吓的人,不信赖自己、轻视自己的人,仍然力争达到人类的标准和每一个人都有权利得到的基本满足。你也许会说,这种趋向自我实现、趋向完满人性的努力是胆怯和无效的。(www.xing528.com)
萎缩自然也可能是可逆的。常见的情况是,通过满足需要来解决问题,特别对于儿童来说。对于一个不曾得到足够爱的儿童,显然最好的方法是极度抚爱他、把爱洒遍他全身。临床的和一般的经验都表明这是起作用的——我没有统计数字,但我猜测基本如此。同样,尊重对于抵制无价值感也是一副有奇效的药剂。这使我们得出一个明显的结论:假如我们认为医学模式上的“健康与疾病”(在这里)是过时的,那么医学的“治疗”和“治愈”概念和权威医师的概念也必须被废除和被取代。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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