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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揭示唐代悼妓诗的主题创获

时间:2023-12-05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妓姬与文人情感建立较为密切的联系且进入伤悼作品,成为文人的一个普遍的伤悼对象,是在思想较为开放的唐代。杨虞卿的悼妓,也正预示了他自身的悲剧性命运。的确,大多数悼妓之作,诗人往往并未与亡妓有何具体交往,这种叹惜总是偏重于对美好生命被毁灭的顾惜、留恋。刘禹锡《伤秦姝行》是一首二百五十二字的长诗,据诗前序说,这是伤悼一位朋友的悼良妓夭折诗的和作。中晚唐诗人于此的创获,是极有主题史开创意义的。

《红豆》:揭示唐代悼妓诗的主题创获

妓姬与文人情感建立较为密切的联系且进入伤悼作品,成为文人的一个普遍的伤悼对象,是在思想较为开放的唐代。有关唐代文人与妓女的交往,留下了许多感人的佳话;而许多士大夫文人,家里也的确养了一些姬妾,他们常常彼此互相赋诗唱和。首先似应注意的,是文人对妓姬命运流露的格外同情、悯惜,除了某些制度上的原因——罪官之女没为官妓——给文人心理的影响外,它主要导源于类似白居易对琵琶女的那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惜花悼己意识。妓姬的沦落风尘,一似文人自身的运命偃蹇,蹭蹬失意,二者形成了主客对应的“同构异质”的格式塔效应。张说的组诗《伤妓人董氏四首》,咏叹了一位丽人由盛及衰的可悲而短暂的一生:

董氏娇娆性,多为窈窕名。

人随秋月落,韵入捣衣声。

粉蕊粘妆篦,金花竭翠条。

夜台无戏伴,魂影向谁娇。

旧事红粉阁,满处白云关。

春日双飞去,秋风独不还。

舞席沾残粉,歌梁委旧尘。

独伤窗里月,不见帐中人。

妓,作为较为易于接触到的年轻异性,在文人眼里带有新异野性的美,有一种独特的“媚”的韵昧。特别是容颜已衰的落魄之人的歌舞欢欣,尤显孤寂凄苦,让人顿感价值的失落,而这种浓郁的失落感,尤其契合逆境中的文人顿挫失落心理。因而叹惜如花似玉般歌女的孤零,每与文人自身经常遇到,极为敏感的“失意——命运”母题有关。

宋人计有功《唐诗纪事》卷四十六载录过这样一则故事:。(杨虞卿)《过小妓英英墓》云:‘清晨骑马出皇都,闻说理冤在路隅。别我已为泉下土,思君犹似掌中珠。四弦品柱声初绝,三尺孤坟草已枯。兰质慧心何所在?焉知过者是狂夫。’乐天(白居易)、梦得(刘禹锡)皆有和章。乐天云:‘人间有梦何曾入,泉下无家岂是归。坟上少啼留取泪,明年寒食更沾衣。’梦得云:“但见好花皆易落,从来尤物不长生。鸾台夜直衣衾冷,云雨无因入禁城。”(www.xing528.com)

“虞卿,字师皋,虢州人。佞柔善谐丽。宗闵、僧孺相穆宗,引为右司郎中。宗闽倚之,时号党魁。为京兆尹,以罪贬虔州司户参军,死。”故事在尤袤《全唐诗话》卷三里有异文,说明流传很广。专制时代的文人在宦海浮沉中,即便再会明哲保身随机应变,也可能有一时的得宠如意,仍不免盛极衰奎、乐极灾生,被挤下官运亨通的幸运之舟,落水沉沙。因而,那些青楼红粉的误堕风尘、好花易落,如同怀瑾抱瑜,厕身官场的才士;“尤物”不长生,不正恰似才士的易被摧折、壮志沉埋!杨虞卿的悼妓,也正预示了他自身的悲剧性命运。韦庄也曾为蜀地丽姬灼灼伤感,一天,他得悉灼灼终于“贫且老,殂落于成都酒市中,因以四韵吊之”:

尝闻灼灼丽于花,云髻盘时未破瓜。

桃脸曼长横绿水,五肌香腻透红纱。

多情不住神仙界,薄命曾嫌富贵家。

流落锦江无处问,断魂飞作碧天霞。

诗人似乎与灼灼并无直接的交往,何以闻其零落而顿发感伤,以致专意赋诗哀吊?人谓“以色事他人,能有几时好”,在以男性为中心的文化里,多数青楼红粉逐欢卖笑,最终总是逃不脱年长色衰、老境凄凉的规律,她们悲剧的结局往往异中有同。这一点,又与众多文人在不合理的专制制度和黑暗官场下的追求不果、人生坎坷,终至在王权凌迫下赍志以殁,有着遭逢、命运归宿彼此相通,气息互感的一面。于是借题发挥抒吐不平就合情合理了。

的确,大多数悼妓之作,诗人往往并未与亡妓有何具体交往(也许是对此讳莫如深),这种叹惜总是偏重于对美好生命被毁灭的顾惜、留恋。相传朱褒曾写了一首《悼杨氏妓琴弦》的诗:“魂归寥廊魄归烟,只住人间十八年。昨日施僧裙带上,断肠犹系琵琶弦。”(此诗一说韦庄作,见《全唐诗》卷七百)遗物,是物在人亡伤怀的联想起点,它令人联想起了亡妓那美丽而短暂的生命,惜花悼玉中透露了不尽的伤感。刘禹锡《伤秦姝行》是一首二百五十二字的长诗,据诗前序说,这是伤悼一位朋友的悼良妓夭折诗的和作。诗中写了这位不幸“艺工而夭”的佳人,生前是何等楚楚可人:“浅笑低鬟初目成,蜀弦铮拟指如玉。”其所弹乐曲,竞也好似能使水仙起舞、蛟人出听,然而艺貌俱佳的她,却美不常在,仍不免为造化所忌,予以无情地夺走:“秦声一曲此时闻,岭泉呜咽南云断。来自长陵小市东,莽华本落瘴江风。

侍儿掩泣收银甲,鹦鹉不言愁玉笼。博IJI炉中香自灭,镜送尘暗同心结。从此东山非昔游,长嗟人与弦俱绝。”显然,诗人与这位良妓并无交谊,只是偶或听朋友淡起,但这并不妨碍诗人将其作为一个红粉知音遥加慕恋,叹惋她的过早凋零。此外,刘禹锡还另有“忽惊暮雨飘零尽,唯有朝云梦想期”(《窦夔州见寄寒食日忆故姬小红吹笙因和之》)的动情和作。

当然,也有亡妓生前确曾与主体有过交往,诗人饱浸着一片痴情,追恋那逝去的美妙温馨的诗作。唐代元和年间,诗人窦巩《悼妓东东》一诗,竞因痛惜而发生幻听:“芳菲美艳不禁风,未到春残已坠红。惟有侧轮车上铎,耳边长似叫东东。”崔涯的《悼妓》,也驱遣不尽内心留下的那美好的音容笑貌,颇有“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的泪眼深情:“赤板桥西小竹篱,枝花还似去年时。淡黄衫子浑无色,肠断丁香画雀儿。”

总之,如果说,悼亡妻注重的是揭示逝者的“品”,即贤惠德行;那么,悼妓姬,更着意于逝者的“美”和“媚”以及与这美相辅相成的才艺,更兼有这美的魅力留给生者那难以忘怀的追恋。中晚唐诗人于此的创获,是极有主题史开创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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