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索沃与梅托西亚之争：宗教功能单位与地区暴力冲突

第五章　科索沃与梅托西亚之争

南斯拉夫解体和阿尔巴尼亚共产主义运动失败共同发生在1991年，科索沃的塞尔维亚领导人与阿尔巴尼亚领导人都不同意科索沃回归1974年宪法规定的自治地位，要解决这种对领土的争端而实现独立，独立势力认为只有两条可选道路:国际力量的支持或者血腥对抗（Bloodbath）。巴尔干的历史总是充斥着外部强权挑唆和内部群体间刻意强化民族主义和沙文主义所导致的战役战争。语言和宗教的差异被过分强调。阿尔巴尼亚裔历史学者认为，巴尔干民族间有着将他们集合的共同文化层——拜占庭帝国和奥斯曼帝国的统治。⁽¹⁾然而所有族群遭受的苦难却正是源于对这两个帝国控制的抗争，逐渐演化为对两种文化的抗争和两种宗教的对抗。

科索沃林立的塞尔维亚东正教教堂和穆斯林清真寺讲述着塞尔维亚人和阿尔巴尼亚人之间、基督教世界与伊斯兰世界之间，一场力量消长和战略博弈的斗争。当科索沃的种族宗教对立尚未形成大规模暴力对抗的时候，科索沃塞尔维亚的东正教修道院曾经是由塞尔维亚东正教信徒和阿尔巴尼亚穆斯林共同保卫的圣殿。不同信仰群体保护东正教修道院免于极端势力的暴力攻击，在塞尔维亚语被称为“monastirske vojvede”，在阿尔巴尼亚语则为“vojvodate kishës”，意为“修道院护卫”。⁽²⁾但罕有的和谐表现却也随着南斯拉夫解体、阿尔巴尼亚政府更迭走到尽头。塞尔维亚学者巴特科维奇（Duëan T.Batakovic）认为，铁托逝世后，攻击塞尔维亚教堂、拆毁东正教古迹就已经成了“表露阿尔巴尼亚（尤其是穆斯林）身份的日常形式”⁽³⁾。(www.xing528.com)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德卡尼修道院和希南帕夏清真寺被同时收录进塞尔维亚共和国文化部“重要文化古迹”（Monuments of Culture of Great Importance）名录，这意味着它们会受到最高级别的国家保护。⁽⁴⁾1999年6月之后，尽管塞尔维亚军人撤出了科索沃地区，但是德卡尼修道院和希南帕夏清真寺都经受住了1999年科索沃战争和2004年科索沃暴乱的两次大规模暴力冲突，彼此的基本功能都得以保存。2008年4月德卡尼修道院再次躲过榴弹袭击后，萨瓦神父认为，修道院能从多次暴力中幸存只能归为“上帝的奇迹”⁽⁵⁾。在神的佑护之外，德卡尼修道院和希南帕夏清真寺发挥了很多现实作用。从科索沃战争到2004年3月骚乱再到2008年科索沃单方面宣布独立，科索沃地区政治经历了三次重大起伏动荡。本章以这三大事件为分隔节点，分别介绍在冲突格局涨落过程中，塞尔维亚东正教功能单位的代表德卡尼修道院与科索沃温和逊尼派伊斯兰功能单位的代表希南帕夏清真寺在其中的合作、冲突和张力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