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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眼窣堵波:佛教文学十六讲

时间:2023-12-05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舍眼东不远有二石窣堵波,各高百余尺,右则梵王所立,左乃天帝所建,以妙珍宝而莹饰之。距舍眼窣堵波东不远,传说为天帝与梵王所立之二窣堵波亦当与此有关。相关佛经中均未曾出现梵天,《菩萨本行经》说释迦为大国王梵天之子,梵王所立之窣堵波或与此有关。

舍眼窣堵波:佛教文学十六讲

二、舍眼窣堵波

(健驮罗国)伽蓝侧有窣堵波,高数百尺,无忧王之所建也,雕木文石,颇异人工。是释迦佛昔为国王,修菩萨行,从众生欲,惠施不倦,丧身若遗,于此国土千生为王,即斯胜地千生舍眼。舍眼东不远有二石窣堵波,各高百余尺,右则梵王所立,左乃天帝所建,以妙珍宝而莹饰之。如来寂灭,宝变为石。基虽倾陷,尚曰崇高。(《校注》,第252—253页)

千生舍眼窣堵波,与佛教之信仰有关联,《杂宝藏经》卷六《七种施因缘》云:“佛说有七种施,不损财物,获大果报。一名眼施,常以好眼,视父母师长沙门婆罗门不以恶眼,名为眼施。舍身受身,得清净眼,未来成佛,得天眼佛眼,是名第一果报。”释迦佛昔为国王舍眼故事,见于多种佛经,情节略异,但其基本内容大多相同:释迦前身为众生舍眼,应时天地震动,雨诸天花,此时天帝释乃下,问其舍眼之缘由,复使释迦双目平复如初(参见《菩萨本行经》卷下、《撰集百缘经》卷四《尸毗王剜眼施鹫缘》、《贤愚经》卷六《快目王眼施缘品》、《大乘悲分陀利经》卷七《眼施品》、《弥勒菩萨所问本愿经》)。类似故事,亦见《罗摩衍那》:

一个精通吠陀的婆罗门,向光辉的阿罗哩迦乞求眼睛;

他就抠出自己双眼递给他,内心里却是一点也不动。(2.12.5)

阿罗哩迦,季羡林先生注云:“梵文Alarka,古代国王的名字,见于《诃利帝系》等书。”[7]上引诗节是吉迦伊向十车王所说,表明舍眼之事为古印度民间流传故事,佛教徒将之改编增饰为佛本生故事,并且出现了纪念塔。

故事发生地点,《撰集百缘经》作波罗奈国,《贤愚经》作富迦罗拔国,与健驮罗国(Gandhara)布路沙布逻城(Purusapura)无涉,何以此千生舍眼塔得建于此城呢?大概只能从与佛教仪式相关之戏剧表演中才能找到合理的解释。距舍眼窣堵波东不远,传说为天帝与梵王所立之二窣堵波亦当与此有关。与菩萨舍眼故事相关之《菩萨本行经》、《撰集百缘经》、《贤愚经》,都有天帝释出现,与《大唐西域记》所载相近。相关佛经中均未曾出现梵天,《菩萨本行经》说释迦为大国王梵天之子,梵王所立之窣堵波或与此有关。(www.xing528.com)

《大唐西域记》“健驮罗国”条右则梵王所立,左乃天帝所建,以妙珍宝而莹饰之,如来寂灭,宝变为石的记载,亦耐人寻味。“羯若鞠阇国”条,载法会前行像之仪有云“戒日王为帝释之服,执宝盖以左侍;拘摩罗王作梵王之仪,执白拂而右侍”[8],也是天帝左而梵王右。“劫比他国”条载:

城东二十余里,有大伽蓝,经制轮奂,工穷剞劂。圣形尊像,务极庄严。僧徒数百人,学正量部法。数万净人宅居其侧。伽蓝大垣内有三宝阶,南北列,东面下,是如来自三十三天降还也。昔如来起自胜林,上升天宫,居善法堂,为母说法。过三月已,将欲下降,天帝释乃纵神力,建立宝阶,中阶黄金,左水精,右白银。如来起善法堂,从诸天众,履中阶而下。大梵王执白拂,履银阶而右侍;天帝释持宝盖,蹈水精阶而左侍。天众凌虚,散华赞德。数百年前犹有阶级,逮至今时,陷没已尽。诸国君王悲慨不遇,迭以砖石,饰以珍宝,于其故基,拟昔宝阶。其高七十余尺,上起精舍,中有石佛像,而左右之阶有释梵之像,形拟厥初,犹为下势。傍有石柱,高七十余尺,无忧王所建。色绀光润,质坚密理。上作师子蹲踞向阶,雕镂奇形。周其方面,随人罪福,影现柱中。(《校注》,第417—418页)

上引佛自三十三天下降故事亦当与仪式化的戏剧表演相关。这段记载中,佛下降宝阶时“大梵王执白拂,履银阶而右侍;天帝释持宝盖,蹈水精阶而左侍”,亦为天帝左而梵王右。关于宝阶,此段云“数百年前犹有阶级,逮至今时,陷没已尽。诸国君王悲慨不遇,迭以砖石,饰以珍宝,于其故基,拟昔宝阶”,这实际上就是健驮罗国珍宝窣堵波之“宝变为石”的原因。又“劫比罗伐窣堵国”条载:

城南三四里尼拘律树林,有窣堵波,无忧王建也。释迦如来成正觉已,还国见父王,为说法处。净饭王知如来降魔军已,游行化导,情怀渴仰,思得礼敬。乃命使请如来曰:昔期成佛,当还本生。斯言在耳,时来降趾。使至佛所,具宣王意。如来告曰:却后七日,当还本生。使臣还以白王,净饭王乃告命臣庶洒扫衢路,储积华香,与诸群臣四十里外伫驾奉迎。是时如来与大众俱,八金刚周卫,四天王前导,帝释与欲界天侍左,梵王与色界天侍右,诸苾刍僧列在其后。维佛在众,如月映星,威神动三界,光明踰七曜,步虚空,至本生国。王与从臣礼敬已毕,俱共还国,止尼拘卢陀僧伽蓝。(《校注》,第518页)

这段记载如来还归本生处的场面,同样与仪式化的戏剧表演相关,“八金刚周卫,四天王前导,帝释与欲界天侍左,梵王与色界天侍右,诸苾刍僧列在其后”,也是天帝左而梵王右。

综观上述,在佛教关于佛陀故事的仪式化表演中,以现实人物装扮为天帝侍左、梵王侍右,已成为一种固定的形式。上文所及之各塔皆“无忧王之所建”,说明这一形式显然出现在阿育王时代。譬如《大唐西域记》“室罗伐悉底国”条载有迦叶佛本生故城及成正觉已见父、舍利窣堵波,“劫比罗伐窣堵国”条载有过去佛拘留孙佛、拘那含佛的本生、见父及舍利窣堵波,凡此诸塔亦“皆无忧王所建也”[9]。《法显传》云:“城西五十里,到一邑,名都维,是迦叶佛本生处。父子相见处、般泥洹处,皆悉起塔。迦叶如来全身舍利亦起大塔。从舍卫城东南行十二由延,到一邑,名那毗伽,是拘楼秦佛所生处,父子相见处、般泥洹处,亦有僧伽蓝,起塔。从此北行,减一由延,到一邑,是拘那含牟尼佛所生处。父子相见处、般泥洹处,亦皆起塔。”[10]玄奘所记,迦叶佛之本生等处在室罗伐悉底国王舍城,拘留孙、拘那含佛本生等处在劫比罗伐窣堵,即佛陀本生之迦毗罗卫;法显所记三佛之本生等处则皆在王舍城周围。二人所见三佛地点的差异,正是不同的表演地形成了不同的纪念地所造成的。《法显传》又着重指出:“凡诸佛有四处常定:一者成道处,二者转法轮处,三者说法论议伏外道处,四者上忉利天为母说法来下处。余者则随时示现焉。”[11]前三种常定之处尚可理解,何以诸佛皆与释迦佛一样都有“上忉利天为母说法来下处”?这同样应该是佛教仪式表演的固定形式。联系《法显传》行像之仪“国国皆尔”[12]的说法,不同的地点有相同的纪念窣堵波,正源于由此种“国国皆尔”的表演仪式,而这奠定于阿育王时代。这种传承不断的宗教表演仪式,很可能令玄奘法师上过当[13]。“拘尸那揭罗国”条云:“城北渡河三百余步,有窣堵波,是如来焚身之处。地今黄黑,土杂灰炭,至诚求请,或得舍利。”[14]关于佛陀焚身之处,《校注》云:“《西域记》此处作在城北,《长阿含经》卷四亦作城北。但《大般涅槃经后分》卷下及《佛般泥洹经》卷下作西门外。《长阿含经》卷四以‘如来焚身之处’为天冠寺(Makutabandhana Caitya),《摩诃僧祇律》卷三二作天冠塔,而在金河对岸。”如是焚身地点的不同记录,实际上是宗教仪式表演在不同地点举行的反映。按玄奘距佛陀入灭之时已逾千年,为什么他会记载说如来焚身之所“地今黄黑,土杂灰炭”,甚至“至诚求请,或得舍利”呢?难道佛陀焚身的遗迹灰炭、舍利,在没有任何保存条件的情况下,尚能存留千年,而待玄奘之瞻礼?如果玄奘真的在此地至诚求请并得到舍利,那么只能是后世宗教仪式表演所留下来的,而他从天竺携至中土的舍利中就可能存在一些赝品。《大唐西域记》每云之“宝变为石”,又说明在玄奘的时代,上面所论的佛教仪式活动较阿育王时代已大为减少,其供养之规模也已大为削弱。玄奘所目睹之较为隆重的佛教仪式仅有戒日王亲自扮演帝释迎佛行像,这说明当时的印度,佛教的影响力正逐渐走向衰微[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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