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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佛典与长安佛学综述

时间:2023-12-05 百科知识 版权反馈
【摘要】:彦琮“八备十条”即使是在洛阳成文,也是其在长安长期从事翻译著述的最终理论总结。粗读此“十条”似乎与翻译无关,须看其前后文句。彦琮的一个重要的贡献是区分了“梵”、“胡”两者。

长安佛典与长安佛学综述

三、彦琮:“八备十条”

有隋一代,随着国力的强盛和文帝、炀帝二代的崇佛,佛典翻译事业达到了一定的高度,长安大兴善寺成为国家翻译中心,涌现了像“开元三大师”的那连提黎耶舍、阇那崛多、达摩笈多等翻译大师。唐道宣在《续高僧传·翻译篇》中列本传10人,附见35人,《开元释教录》列出共计64部310卷(其中包括开皇和仁寿年间集体撰写的并非翻译的分别为5卷和7卷的《众经目录》以及费长房撰写的15卷的《历代三宝纪》),短短的数十年间可称蔚为大观。

但隋代成熟的翻译理论总结则来自彦琮。《续高僧传·彦琮传》虽题写为“隋东都上林园翻经馆沙门释彦琮传四”,但细读本传,彦琮是大业二年(公元606年)东都洛阳新整治后才奉敕东行,上林园翻译馆也是彦琮到达东都之后才由隋炀帝下敕修建,此时离其去世的大业六年(公元610年)仅距四年,而其在隋代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大兴善寺度过。彦琮“八备十条”即使是在洛阳成文,也是其在长安长期从事翻译著述的最终理论总结。

所谓“八备十条”是彦琮在其所著的《辨正论》中总结的翻译基本原则,原作已佚,“八备十条”全文被道宣的《续高僧传·彦琮传》收录:

粗开要例,则有十条字声:一句韵,二问答,三名义,四经论,五歌颂,六咒功,七品题,八专业,九异本,十各疏其相。广文如论。[29]

其中“广文如论”四字应该是道宣引用时所加之语。粗读此“十条”似乎与翻译无关,须看其前后文句。

彦琮的一个重要的贡献是区分了“梵”、“胡”两者。在《辨正论》中,彦琮指出:至于天竺字体,悉昙声例,寻其雅论,亦似闲明。旧唤彼方,总名胡国,安虽远识,未变常语。胡本杂戎之胤,梵惟真圣之苗,根既悬殊,理无相滥。不善谙悉,多致雷同。见有胡貌,即云梵种;实是梵人,漫云胡族。莫分真伪,良可哀哉!语梵虽讹,比胡犹别,改为梵学,知非胡者。[30]道安在各种经序及行文中多用“译胡为汉”之类的话语,彦琮指出,这是翻译佛典的一个前提性的错误。“胡”是对西方包括西域各个国家和民族的的泛称,而“梵”唯指天竺(印度),且是“真圣之苗”。道宣又言:“然琮久参传译,妙体梵文。此土群师,皆宗鸟迹,至于音字诂训,罕得相符。乃着【著】《辩正论》,以垂翻译之式。”[31]或许,在彦琮的心目中,众多的翻译文本并非来自梵文,而是西域各国文字转译,也是不得而知。

在前引“十条”文字的紧上方,彦琮这样写道:

窃以佛典之兴,本来西域,译经之起,原自东京,历代转昌,迄兹无坠。久云流变,稍疑亏动,竞逐浇波,尟能回觉,讨其故事,失在昔人。至如五欲顺情,信是难弃,三衣苦节,定非易忍。割遗体之爱,入道要门;舍天性之亲,出家恒务。俗有可反之致,忽然已反;梵有可学之理,何因不学?又且:发蒙草创,伏膺章简,同鹦鹉之言,仿邯郸之步,经营一字,为力至多,历览数年,其道方博,乃能包括今古,网罗天地。业似山丘,文类渊海,彼之梵法,大圣规摹,略得章本,通知体式,研若有功,解便无滞。匹于此域,固不为难,难尚须求,况其易也?或以内执人我,外惭谘问,枉令秘术,旷隔神州。静言思之,悯而流涕。向使法兰归汉,僧会适吴,士行、佛念之俦,智严、宝云之末,才去俗衣,寻教梵字,亦沾僧数,先披叶典,则应五天正语,充布阎浮,三转妙音,并流震旦。人人共解,省翻译之劳;代代咸明,除疑网之失。于是舌根恒净,心镜弥朗。藉此闻思,永为种性。安之所述,大启玄门。其间曲细,犹或未尽。更凭正文,助光遗迹[32]

这段文字包含如下的意思:第一,自东汉佛典翻译以来,其居功伟业毋庸置疑,但其中亦掺杂一些失败之作,究其原因,则在译人本身;第二,之所以有失败的译作,最主要的原因,是汉地僧侣不下苦功去深究梵文本身,同样,彦琮的意思当中或许包含误以“胡文”为“梵文”而进行翻译的现象;第三,只有真正的掌握了梵文,并且有着坚定的佛教修养和修行,才能够不通过翻译的经典偏离或曲解佛陀的本意;第四,道安的“五失本”、“三不易”是佛典翻译理论的奠基之作,但还须加以发挥补充。(www.xing528.com)

因此,“十条”作为“翻译之式”是没有疑问的。但由于其“广文如论”之“广文”佚失,所以其最精确的意义,这里无从考证,但可以大致予以分析:第一“句韵”,我们可以很自然地将其理解为梵文的基础入门知识,诸如字母、读音、句法之类;第二“问答”,我们可以理解为成熟翻译佛典的基本结构,而这种结构在早期佛典翻译中(诸如《四十二章经》、《安般守意经》等)是体现不出来的;第三“名义”,很可能涉及佛教基本范畴的正确理解和翻译;第四“经论”,可能涉及经、论的不同结构和佛说非佛说的区别;第五“歌颂”,即涉及佛典偈颂的翻译;第六“咒功”,指大部分佛教翻译学者主张的不进行意译的咒语;第七“品题”,这里很难做出正确的估计,在后期中国佛教学者的注疏当中,这是一个基本的方面,但在佛典当中,或许当指所说经论的缘起;第八“专业”,同样难以准确把握,或许指特定经论的基本内容和侧重点;第九“异本”,应当指须把握同样经典的不同梵本(如八部《般若》,《大般涅槃经》的不同版本,《阿弥陀经》系列的广略本等);第十“各疏其相”,指对名义的解释,或许是对佛典翻译者提出翻译过程中的特殊要求。

这样,如果我们设想还原彦琮的“十条”,其最有可能的是对道安的“五失本”的补充,但彦琮同道安一样,并非是将“失本”看做是绝对的翻译的谬误,这在他的“八备”里面体现的更为突出:

宣译之业,未可加也。经不容易,理藉名贤。常思品藻,终惭水镜。兼而取之,所备者八:诚心爱法,志愿益人,不惮久时,其备一也;将践觉场,先牢戒足,不染讥恶,其备二也;筌晓三藏,义贯两乘,不苦闇滞,其备三也;旁涉坟史,工缀典词,不过鲁拙,其备四也;襟抱平恕,器量虚融,不好专执,其备五也;沈于道术,澹于名利,不欲高衒,其备六也;要识梵言,乃闲正译,不坠彼学,其备七也;薄阅苍雅,粗谙篆隶,不昧此文,其备八也。[33]

这里明确地继承了道安的翻译佛典“三不易”的思想并给予发展,系统论述了作为佛教翻译者必备的八项基本素质。其中第一、二、五、六条是对翻译者的道德品质的要求,四、七、八条是对翻译者学识的要求,第三条兼具两者在内。

对于翻译者道德品质的要求。第一条提出佛典翻译者的特殊要求,必须是坚定的佛教信仰者,并以度人度己为己任,并将此信念保持终生;第二条必须严守戒律,戒绝任何违背佛法的不良习气;第五条要有虚怀若谷的胸怀,待人平和宽容,远离任何偏执;第六条淡泊名利,专注佛法,不追求虚幻的名声。

关于佛典翻译者的学识要求。第四条要求翻译者,除了对于佛法的理解,还要具备传统文化方方面面的修养,并且要加强汉文写作修养,这样可使翻译的佛典文字优美,加强其感染力;第七条则强调对梵文持之以恒地学习和熟悉;第八条则要求翻译者对汉语言文字即传统“小学”具备基本的知识。

第三条则较为特殊,要求佛典翻译者不仅通晓经律论三藏,而且对大、小乘佛教都能贯通理解掌握,而不致拘泥于某种特定学说,从而导致对佛法的偏执理解。这不仅是义理上的要求,而且也是对翻译者道德品质的要求。这在中国佛教学术史上具有特殊意义。鸠摩罗什所译三论和《大智度论》及其他一些大乘经典对小乘佛教进行了不遗余力的攻击,其激烈程度甚至超过对所谓“外道”的排斥,而在中国佛教史上虽然以大乘佛教为主,在不同历史阶段都出现了对于小乘学说和行为的批判,但总的来说,通过判教的理论形式兼容并蓄,胸怀一种宽容和和合的态度。

总之,通观彦琮的翻译理论,无论在行文和内容上,都是对道安“五失本”、“三不易”思想的继承、发挥和具体化,是中国佛教翻译理论的重要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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