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表达,不能把自身的要求说出来,就没有权利,更无所谓政治文明。现在,新阶层不断出现,人们的利益诉求日趋多元,不少阶层都有其“代言人”。原湖北省监利县棋盘乡党委书记李昌平就是农民的“代言人”之一。
2000年2月10日,农历正月初六。李昌平给国务院领导写了封题为《一个乡党委书记的心里话》的信。这封被当地人称为“建国以来监利县影响最大”的信开头写道:
我叫李昌平,今年37岁,经济学硕士,在乡镇工作已有17年,现任湖北省监利县棋盘乡党委书记。我怀着对党的无限忠诚,对农民的深切同情,含着泪水给您写信。我要对您说的是:现在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农业真危险!
就是这封信,引发了湖北乃至全国声势浩大的农村改革。现在看来,这封信是直接寄给国务院领导的,当初并没有直接投书媒体,但是李昌平作为新闻人物广为人知,始于2000年8月《南方周末》的头版大幅报道,从此,李昌平天下闻名。他的“农民真苦、农村真穷、农业真危险”这三句话令人刻骨铭心。时任《南风窗》杂志总编辑的秦朔称李昌平是“一个时代的发言者”,还说“每一个时代都在寻找为它的命运而殚精竭虑的发言者”。
2004年初,报告文学《中国农民调查》的问世,让安徽作家陈桂棣、春桃夫妇成为农民新的“代言人”。在这本书里,陈桂棣、春桃夫妇对农民生活的现状、农村税费改革的推行全过程等做了全面深入的报道。同时,作品深刻揭露了当前“三农问题”面临的诸多难题和矛盾,真实地反映了农民的心声,在读者中引起了强烈共鸣。(www.xing528.com)
“三农”广大问题也引起了高校学子的热情关注。2004年2月24日,《三湘都市报》报道,中南大学商学院女大学生曹裕,利用假期通过实地采访、调查得来第一手资料,撰写成《关于湖南省桃江县花果山乡政府负债情况的报告》,并致信温家宝总理,披露花果山乡乡政府盲目投资、公款吃喝挥霍,以及恶化干群关系的腐败、弄虚作假等问题。《报告》引起中央高度重视,国家信访局两次函复曹裕,感谢她对农村经济工作的关心,表示如果情况属实,将严肃查处,并希望她继续提供有关资料。
同年寒假,20岁的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大二学生李强,在家乡山西农村进行了8天社会调查,写了一篇4万多字的《农村八记》,对农民实际收入下降、农业税过高、农村教育、农村改革后的机械化、农村基层政权等问题作了翔实、生动的反映。温家宝总理看到后,亲自写信热情鼓励,认为“实属难得”,并指出:“从事新闻事业,最重要的是有责任心。而责任心之来源在于对国家和人民的深切了解和深深地热爱。只有这样,才能用心观察,用心思考,用心讲话,用心做文章。”
2005年6月16日,《人民日报》在一版突出位置,刊登了温家宝总理的回信,并分8个部分选登了李强的农村调查报告,同时配发了“编者的话”。中国第一大报如此高规格地报道《农村八记》,进一步扩大了李强深入农村搞调查的影响。另一方面,中国记协、中宣部新闻局和教育部高等教育司专门为《农村八记》联合召开了一次座谈会。一位与会者认为,大众传媒及其从业者应当大兴调查研究之风,成为农民权利的“代言人”。
事实上,在“三农”问题一直未解的今天,除了层出不穷的农民“代言人”,许多有责任的媒体也主动承担了代言人的角色。如我国第一“农”字号报纸《农民日报》的办刊方针就是“为农民说话、让农民说话、说农民的话”。而且,许多非农报刊也对“三农”问题给予最大程度的关注。据新闻传播学者王天定、石萍统计,2002年前6个月,《南方周末》出版的24期报纸中,与“三农”有关的新闻报道、言论共85篇。王天定、石萍认为,像《南方周末》这样的报纸,无疑属于我国现阶段的精英媒体,它对社会弱势群体的关注无疑会影响到其他媒体,引导更多的媒体关注这一问题。
应当看到,随着我国民主政治建设的深入进行,农民利益,特别是农民的政治诉求,需要畅通的表达渠道,完善的表达机制。大众传媒作为一个十分重要的表达渠道,如何真正实现“为农民说话、让农民说话”,这是一个亟待研究解决的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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