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HL在印度旧迹中的穿梭

2008年12月8日

印度采访归来不到一周，就传来了孟买遭受恐怖袭击的消息。11月16日到20日，因为参加敦豪环球速递（DHL Worldwide Express Inc．，简称DHL）在印度南部城市班加罗尔新机场分拣中心启用仪式，本刊记者前往采访，回来后还收到印度DHL公司发自孟买的邮件，有几张照片及善意的问候。万万没想到，11月26日，孟买发生了恐怖分子的连环袭击事件，在回复给印度孟买朋友的邮件中，祝愿他们都平安。

关于印度的报道，近几年越来越多，2002年时任印度财长的现任印度总理辛格的一席话曾广为流传：“孟买在数年内将出现惊天动地的大变化，使人忘记上海，只谈孟买！”带着对古老邻邦“惊天动地大变化”的种种想象，去印度。

出发前的家庭作业中包括了安检是否顺利、托运行李需要耗时多久等具体问题，因为网络上关于印度的信息实在是负面居多。但真正到达印度新德里机场，入关手续及提取行李都非常顺利，走出机场大厅，前后不过一小时，与多个国际机场差不多。走出机场大厅，可以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的“可悬浮颗粒物”——在空气质量同样成问题的北京，这个环境专业名词早已嵌入记忆。

通往酒店的道路还不能与北京、上海、广州等国内发达城市相比，可能因为灰尘缘故，路灯不是很明亮。晚上23点多，酒店的司机开了一辆丰田轿车来接机，他告诉我们，新德里作为印度的首都也是印度第一大城市，人口超过1000万人，轿车有200多万辆，更大数量的机动车是一种被称为瑞克绍（Rikshor）的三轮摩托，一般当地人或游客多选择这种车“打的”。新德里的公交车多数比较破旧，从车身上的多层油漆就能看出来。

我们住的酒店叫泰姬陵宫殿酒店，据宾馆人员介绍，叫泰姬陵的酒店在印度不止一家，11月26日遭遇恐怖爆炸的酒店中，有一家就是在孟买的泰姬玛哈酒店。我们住的新德里泰姬宫殿酒店位于新德里富人区，经常举办一些国际会议。我们来到酒店的安全检查非常严格，所有进出车辆都要打开行李厢，检查得非常彻底，以至于车子底部都要用反光镜来仔细检查。询问后得知，原来这里正在举行印度的经济高峰论坛，实际上是达沃斯经济论坛的印度版。印度财政部长在美国参加完20国峰会后来这里参会，世界各地在印度投资的商人都云集在这里，因此戒备就更加非同寻常。

新德里市中心的绿化面积非常大，到处能看到上百年的大树和成片的树林，如果不是污染稍微严重的话，这个城市应该是比较宜人的。印度门是新德里市内一个标志性建筑，为纪念第一次世界大战中阵亡的印度军人而建，后也作为在解决印巴武装冲突中阵亡印军官兵的纪念。当地导游介绍说，印度门建筑墙壁上镌刻着印度和英国官兵名字约9万多个，每到重大节日，印度门顶端上的圆石盆内就盛满灯油，燃起很高的火焰，彻夜不熄。

建于英国殖民地时期的议会大厦非常雄伟，这个议会大厦实际是一个建筑群，位于城市比较高的地势上，建筑材料选用一种呈褐色的砂石，因污染的缘故，大厦的外观显得比较黯淡，唯有前面的大片绿地还能映衬出当年的风采。议会大厦前有巨大的停车场，整个停车场只允许在这里办公的官员使用，游客不允许停靠，于是整个停车场就出现了只有公车停放的景象。说来奇怪，无论职位大小，在议会办公的所有人员都只使用一种看上去很像苏联生产的拉达轿车，而且颜色一律白色。同来新德里的DHL公司的高级经理弗兰克娶了一个印度太太，他知晓印度国情，按照他的解释，印度政府多数官员都是用这种产于苏联的拉达轿车，车子质量虽不是很好，但是拉达轿车在印度仍是地位和身份的象征。

“在印度繁华的商业之都孟买，DHL置身于熙熙攘攘的市场也能够穿梭自如。”这是敦豪在印度的广告词，也是一个跨国公司的梦想，从1979年开始，DHL在印度经营已经有近30年历史。

在新德里的印度国内机场，我们参观了DHL包裹分拣中心，这个分拣中心位于一栋综合货运大楼里，据印度DHL的经理介绍，DHL总部设立在印度第一大商业中心——孟买，在新德里的这个分拣中心是2003年修建的，现在几家快递公司在里面都有业务。不过当时DHL是第一个进驻，后来才有了其他物流快递公司跟进，目前DHL公司依然是这里最大的外国快递公司。DHL与本土的蓝标快递（Blue Dart）在印度经营着最大的快递业务。2003年修建的货运大楼，虽然仅服役了5年，但看上去已经有些陈旧。包裹分拣中心使用的是国内常见的蛇皮袋子，袋子上面标有货物的发出和抵达目的地，经监测机器扫描，进入下一步递送流程。负责分拣业务的印度经理骄傲地介绍说：“整个分拣过程已经实现了完全的电子自动化。”事实上，整个机场也只有DHL公司这样一台精密仪器，据说这个仪器不但可以检测爆炸物，同时还可以检测毒品等非常不容易检测的物品。DHL两侧还有两家美国著名的快递公司，与其他两个竞争伙伴在同一栋大楼办公，印度DHL的经理非常有优越感，他说话的语速特别快，还经常夹杂着英文本不该有的卷舌音。“我们是最早进驻的，他们也选择这里的原因当然是因为这里的设施已经非常完备。我们是印度最大的快递公司，业务量比他们两家加起来还多，我们不怕他们刺探商业秘密。”DHL印度公司经理嘴上虽然说没有什么商业秘密，但所有来这里采访的记者都不允许携带相机进入工作区。(www.xing528.com)

在新德里，本刊记者采访了DHL南亚地区总裁阿玛多·迪亚罗（Amadou Diallo），他的态度明显要低调得多，他表示印度至少在快递方面与中国还不在一个重量级上，从目前的总量看，印度DHL公司的业务只有中国的1/10。阿玛多·迪亚罗坦率地说，印度的快递市场还处在基础设施建设阶段，从印度经济目前的发展速度看，有很大的市场潜力，但是要把潜力变成真正的消费市场还有一段时间距离。他解释说：“我作为DHL南亚的总经理，经常有机会到中国，印度的确有一些优势，比如，中高层的管理人员沟通能力比较强，劳动力成本比中国要低，市场竞争也没有中国那么激烈。但中国的优势是，做决定和干大事的效率都非常高。”说到这里，他面露无可奈何的表情。“而在印度，任何一个项目都要经过无数次讨论，印度有很多联邦，他们有很大的决定权，而印度政府的权威不如中国那么大，在一些大工程是否要上马的问题上，在印度讨论的时间过长。我经常与他们交流，我告诉他们，当你们还在讨论评估是否要通过某个项目的时候，中国可能已经完成某个体育场或机场的建设了。”

蒙泰罗（Malcolm Monteiro）是DHL亚太高级副总裁，他的话则传递了对新兴市场足够的耐心和信心，他告诉我们，DHL目前在印度为5万家用户提供快递服务，但这些是远远不够的，或者说仅仅是开始。“在班加罗尔国际机场的投资，说明我们对印度空运市场非常有信心。印度快递行业最近几年增长一直很快，班加罗尔国际机场建成后，我们非常有信心把它打造成南亚最大空港。DHL与印度本土蓝标快递公司的合作，让我们能够把世界上220个国家与印度2万多个城市连接到一起。”

2004年，DHL出资53亿卢比（合1.22亿美元），收购了印度最大的国内快递和综合航空包裹快递公司蓝标快递68％的股份，当初这单买卖被全球物流业所瞩目。作为合作方印度蓝标快递公司的总裁，阿尼尔·坎纳（Anil Khanna）对未来也非常有信心，他说：“我们决心把这里打造成一个南亚最大的空运中心。”他所说的“这里”就是班加罗尔的新国际机场，这里俨然已经成为印度奇迹的一个新标志。“DHL占有印度国际空运市场60％的市场份额，而蓝标快递是印度最大的快递公司，在印度本土的市场份额也达到了41％，两家公司合作建立的合资公司在印度市场处于非常有利的地位。这两家公司投资2500万美元建成了一个面积为220757英尺的物流中心，中心有两条包裹分拣流水线，每天可以完成1.8万吨货物装卸，目前班加罗尔国际机场有3个货运航班和10条航线。”

格瑞克·格罗斯加德（Craig Gross-gart）是DHL印度快递公司的总裁，他曾在香港地区负责海运业务，作为一个从英国派往印度的职业经理，他对班加罗尔在南亚的重要地位有明确的坐标：“除了能够覆盖印度的快运业务以外，我们还希望以班加罗尔为核心空港，把业务范围拓展到周边的斯里兰卡、巴基斯坦、马尔代夫、孟加拉以及不丹。”“到2013或2014年，对全球快递业而言，亚太市场将是最大的市场，高达35％的业务将在这个地区发生。”他说。

新德里到处皆工地，因为在2010年要举办英联邦运动会，所以城内的地铁工程进行得如火如荼。印度修建地铁的方式依然比较原始，路面一律被开膛破肚，整个城市遍布壕沟和土方，道路因为路面被剖开变得非常拥挤，工地是没有遮拦的，可以看见建筑工人正在用电焊机把钢筋等材料焊接在一起。

班加罗尔机场在今年5月24日刚刚启用，耗资6.3亿美元。新机场以及周边的设施改善了班加罗尔的交通，但前往机场的不到40公里的路程仍需要一个多小时，尽管是在晚上20点，路上的交通依然非常拥挤。

白天在班加罗尔街头，一个开“瑞克绍”的出租车司机前来招揽生意，我告诉他不需要，他仍固执地不肯离开，他说像他这样的“班加罗尔的哥”，“三轮车每天的租金要200卢比，每天大概能够挣到500卢比，一天大概需要100卢比的油钱，为了保证空气质量，班加罗尔的所有出租车都是用天然气燃料”。

班加罗尔的天空要比德里明亮得多，在晴朗的日子，蓝天白云看得非常清楚。返回北京后，很多同事、朋友询问印度与中国到底有多大差距，这个问题实在很难回答，仅从高楼大厦上看，班加罗尔一个六七层高的商业大厦就已经是当地非常有名气的景点了。要说城市基础建设的差距，德里和班加罗尔还需要多年的努力，但总的说，印度的城市绿化还是好，处于亚热带的地理位置让这里到处生机盎然，鲜花盛开。

班加罗尔号称“印度的硅谷”，也是印度最富裕、最有活力的城市，城市南郊的电子城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兴建，逐渐发展成为全球第五大信息科技中心，据说印度35％的IT人才都在这里，他们创造的收入给印度的GDP贡献了很大的比重。这里不仅有微软、惠普、印孚瑟斯（Infosys）等世界知名企业，还造就了“印度的比尔·盖茨”——印度首富普雷吉姆。来自印度国家软件与服务公司协会的一组数据显示，到2010年，印度IT和业务流程外包（BPO）行业规模是600亿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