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黎明”荒漠化可以逆转的证明
《光明日报》记者 庄电一
获奖新闻作品
黎明村,一个令我牵挂的小荒村:自1998年第一次踏上这块土地,我就无法把它忘掉。2000年、2002年,我又对它进行了二访、三访(《人类的退路在哪里——三访黎明村》,见2002年5月7日本报)。6月17日,世界防治荒漠化和干旱日。记者在此日临近时第四次采访黎明村。是什么让我为一个普通的村庄牵肠挂肚?是这个村庄的命运和群众的出路。这是个被风沙逼得四分五裂的村庄:初访时,这个村庄四五十户人家几个月内纷纷搬走,留在原地的只有两户人家;二访时,留在原址的只有1户了;2002年三访时,我见到了“留守老人”崔福香,听她讲述了黎明村的变迁。
黎明村会从地面上消失吗?那最后的守望者最终能否守住自己的家园?这些问题依然牵动人心。
黎明村本来叫“下午村”
黎明村,原来隶属于宁夏盐池县马儿庄乡。不久前,马儿庄乡被撤,合并到冯纪沟乡。原来曾陪同我采访的金明科,也由马儿庄乡的党委副书记改任冯纪沟乡党委副书记。没想到,这次又是他陪我采访。据金明科介绍,最早这个村并不叫“黎明村”,而是叫“下午村”。至于为什么叫这个村名,现在已经说不清了。但改称“黎明村”却寄托着人们许多美好愿望。但是,随着人口的迅速增加、人类对大自然的过度索取,地处风口的黎明村遭受到严重的生态灾难:风沙侵蚀农田、封堵村路、埋没院墙、填充水井,甚至“登堂入室”。
1997年,全村人无法在这里生存下去。于是,搬家躲避风沙,就成了村里人无奈的选择:四五十户的黎明村原地未搬的只剩下两户。由于搬迁,原来的黎明村被分为四处,但人们还是习惯把它们统称为黎明村。2002年我第三次去原来的黎明村时,只剩下崔福香一家了。当时,我的心里就留下了一个悬念:崔福香一家还能守望多久?
没人守望最后的家园了(www.xing528.com)
这次,我还没到黎明村原址就得到消息:那里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其实,崔福香不是不想搬家,而是缺少重建新房的资金。崔福香的困难,引起了县乡领导的关心。当地政府及时为她家送去了一笔救助金。这样,就在我离开不久,崔福香也搬家了。我怀着“凭吊”的心情,第四次踏上这个曾经繁荣过、现在却死气沉沉的村庄。原来的黎明村只留下几堵断壁残垣和几棵随风舞动的大树。最早搬走的几户人家的残墙已经被黄沙吞没。如果不是还有几堵尚未完全倒塌的残墙提醒人们,谁都难以相信,这里曾经是个曾有几十户人家的村庄……踩在连绵起伏的沙丘上,我更深切地感受到了风沙的淫威。人类在风沙面前,竟然是这样脆弱,这样不堪一击!
谁毁掉了原来的黎明村
原来的黎明村是怎样毁掉的?有人会问:不是说被风沙吞噬了吗?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在采访中,村民不止一人明确表示:毁掉村子的是风沙,更是人类自己!原来的黎明村一带,曾经盛产中药材甘草。巨大的利益诱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导致了无休止的乱采滥挖,演变成一次次生态浩劫。甘草被人挖走了,留下的是满目疮痍。许多本有植被的土地,变成了寸草难生、随风而动的沙地。当然,这其中多数是外来的“入侵者”,自毁家园的本地人是极少数。过度放牧,对脆弱植被的破坏同样是毁灭性的。近几十年来,土壤荒漠化在盐池县日益严重。目睹过度放牧的危害,有识之士曾向记者呼吁:一定要把羊只数量减下来,不能想养多少就养多少,想怎么养就怎么养!毫无疑问,原来的黎明村是毁在人类手上!
新黎明村的“黎明”
搬迁后的新黎明村是否还会遭受生态灾害?出人意料的是,一到这里,许多村民告诉我:这几年的风沙比前几年可要小得多了!金明科对此给予了证实:过去,流动沙丘占全乡总面积的48%,现在已降到18%。这可是个不简单的数字!是什么让村子的沙化出现逆转?我走进新黎明村村民王新富家采访。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王新富一听到我的名字,就一字不差地说出了我首次写黎明村那篇稿件的篇名《被风沙逼得四分五散的村庄》(1998年7月6日本报)。金明科副书记说:在你的报道之后,关注黎明村命运的人越来越多。2002年11月,盐池县在宁夏率先实现禁牧。与此同时,有关部门加大了对乱采滥挖的治理力度,年复一年的生态浩劫再也看不到了。不过,在新的黎明村,我还是看到黄沙在围堵着村民的新家。当地人告诉我,持续的干旱,导致生态环境恶化,威胁着来之不易的治沙成果。看来,对新黎明村沙化出现的逆转,还不能过于乐观。各级政府都对村里给予了重点扶持。黄河水被引到了这里,靠天吃饭的村民人均有了4亩水浇地。自治区财政的扶持项目也在村里落了户。在有关部门的支持下,村民开始大力发展舍饲养殖业。去年,村人均纯收入达2333元,不但高于全乡水平,而且高于全县水平。
在新黎明村采访时,记者看到了“黎明”:荒漠化,并非不治之症。只要认识到位、方法得当、措施得力,荒漠化完全可以逆转。
《光明日报》2006年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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