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苏巴什
6月6日,星期四。我将前往苏巴什重新看一下遗址。
贝勒佐夫斯基是我们的邻居。他已绘制了平面图并作小规模的发掘,发掘出了(但同时也有损坏)一间未被烧毁和装饰有相当好的壁画的房间。无论是贝勒佐夫斯基还是他的那批人,都未注意到写有游人题记的那个洞子,是我向他们指出了该洞子。我刚刚重新巡视过该洞。洞中写满了游人题记,主要是婆罗谜文,但也有回鹘文和汉文。汉文游人题记之一提供了一个时间:开元十三年(公元725年)三月十二日。这就是说当在公元8世纪期间。
6月12日,星期三。今天共有67人参加发掘。我们继续发掘昨天搜寻过的建筑,我在其中发现了一条由几个婆罗谜文字组成的游人题记。我也在沿该建筑南墙的T字形支架下,掘开了两个小坟头,它们基本上与建有大窣堵波的墙壁处于同一条线上。最后,我派遣了近20个人去清理大窣堵波的墙脚。在昨天已开始清理的建筑中,那一系列的墙壁和大门仅对研究建筑物的平面图有益。那些墓葬相反,却向我们提供了不少于12个骨灰盒,我们在大窣堵波附近发现了第13个骨灰盒。这些遗骸中8个装在罐子中,其中3只为彩陶,第3只彩陶罐带有双耳,呈一个公山羊头状。但我的兴趣集中到了那些木制骨灰盒上,其形状如米粉盒,或者更酷似一个帽盒,因为上面画满了图案。唯有一副遗骨装在一个耐火土的粗糙罐子中,口朝下放在一块大石头上。罐子被染成了黄绿色并完全以金叶包裹,潮湿早已使它变成了碎片。其他的骨灰盒(其中有一个骨灰盒保存在口对口接起来,并以泥封边口的两个耐火土陶罐中),都在棕色的底面上绘有几何图案和飞禽,其中之一画有人物像,人物中有一位正在操琴。唯有装在以粘土封涂的两个陶罐中的骨灰盒,除了遗骨之外,还包括一个装牙齿的小袋、某些金叶的残片和四枚小五株钱,它们如同被涂染过一般。我们原封不动地把这一切带回来了。本处完全像在图木舒克一样,骨灰盒中似乎装有所有的骸骨,而不仅仅是“贵骨”。这次对骨灰盒的重大发现,提出了许多问题。如果我在此一一指出,那就显得过分罗嗦了。我们最好是等待答案明确之后,再来讲述这一切。但我要指出,任何骨灰盒上都没有题铭,因此似乎可以排除一种假设,即在库车地区的许多瓷器残片上发现的黑色婆罗谜文题记,都是一些墓志铭。贝勒佐夫斯基的人员又主攻主体围墙中的窣堵波,但在那里也没有发现任何文物。他们在一个角落中搜集到两三枚无法释读其铭文的钱币;在其他地方又找到了一个铜锅的把柄;在第三个地方找到了订在一起的几叶桦树皮,它们都相当大,但似乎是未写一个字。
6月13日,星期四。今天尚有59人在工地上,这已足够了。我们继续在一片很坚硬的土地上清理,坎土镘很难挖进去。我们在沿大窣堵波的地方出土了一个大盒子,内装几个小盒子,这一切都装在一个淡蓝色的瓷罩中。然而,这个盒子已严重破损,其内已没有遗骸了,只有一束头发。其中所盛的另一个小盒中装有一扎小纸叶,上面似乎写有婆罗谜文,但已变成尘埃而飞扬起来。第3个完好无损的小盒子完全染成了金色,其中有一个我尚未打开的小包。在一个墓葬(它虽为砖坯建筑,其边缘抹有石膏等,但却没有收藏遗骸的痕迹)附近挖土时,又发掘到一小块木心,在其中间沿长度的方向钻了洞并在两侧雕刻,以至于形成了一个凹形呆板的狮子像。它明显是一枚印章。
6月14日,星期五。在大院后面的一间小房子中,找到了一颗呈立方形的珠子,上面的每一侧都分别标有1、2、3和4。它无疑是一种赌具骰子。该物是一种象牙制品。在距那里不远的地方,有一条过道中扬撒着一堆堆的铜钱,至少有2000枚之多,均为五铢钱。
在庭院的一个角落里,于湿地之中出土了某些写有文字的白色残片、似乎是已腐烂的字纸,庆幸的是文字印在了它紧贴的地面上了,我们可以拍摄这样的“拓印文字”。此外还有两卷婆罗谜文写本,颇有价值,它的一面是用古老字形的回鹘文字母抄写的。下午,我们又发现了一块树皮,上面同样也写有“回鹘文”,进一步证实了我们于上午的发现。
6月15日,星期六。到今天,我们出发已一周年了。
贝勒佐夫斯基向我指出了他已开始发掘的那座窣堵波。非常奇怪的是这座窣堵波似乎曾被扩建过,就如同在另一座不同走向的窣堵波之上,又重新建筑了一座。这种窣堵波的扩大,是否就是在白沙瓦从迦腻色迦国王的大窣堵波角落里,钻出来的牧羊人小窣堵波传说之基础呢?
我们现在已清理完了沿大窣堵波走向的过道。那里实际上有一些横墙,其建筑特点不太明显。我们还要拆毁那些可能是墓葬的小窣堵波。在这一相当深的过道中,我们还发现了一只很大的空罐,其中没有盛装任何物品。
我们终于完成了对大围墙以及仍令人质疑的几堵墙的发掘工作。我们今天从中捡到了一个圆形金片和一个小巧玲珑的铜汤匙。(www.xing528.com)
在排列于该围墙和窣堵波之间的墓葬之一中,我们清理出了一座小寺,在那里的一个角落里(无疑是在它原来的位置上),还有一个小型陶土人物跪俑,但不幸已被截去了上部和失去了臂膀。我们从附近的墓葬中发掘出了一个尚为完好的骨灰盒,原来用一张兽皮包裹,包皮现已腐烂。那些裸体和演奏乐器的小天使图案都完好无损。它应是一种理想的博物馆收藏品。
我在靠近贝勒佐夫斯基发现了壁画的那座墓葬附近,着力发掘了一批墓葬。这里的土层远不如别处坚硬,但并没有得到比在大围墙中更多的东西,唯一例外的是用婆罗谜文写的各种文体的墙壁题记,其中一侧与藏文颇相似。
6月16日,星期日。我又重新勘察了最早清理过的那堵大围墙。我对大墙填塞、重修和加固的地方感到疑惑不解。那里在历史的长河中肯定有过大规模的改建。
我还返回到贝勒佐夫斯基发掘过的那个小窣堵波去看了一下,它确实引人注目。总而言之,它是分四次建成的。第一座窣堵波被纳入到第二座稍大一些的同心圆窣堵波中了,后者又被纳入了与前二者基本是对称的第三座方形窣堵波中了,最后这第三座窣堵波又被包围在其方向不同的第四座中了。这明显都是在完全不同的时代重建的,因为圆窣堵波的挑檐在其新砖缝中尚可看到,我们在第四座窣堵波的砖墙中,还可以看到第三座窣堵波中的外部石灰抹层。
我们的发掘工作今天只得到一枚圣牌。我曾自认为从中辨认出了一种不认识的文字,但当简单地清擦之后,就看到一面镌刻有两身跪着的人物像,他们似乎是一男一女。其上部和下部的内容难以辨认清楚。努埃特还捡到了一枚五铢钱,其背面是两种相当常见的符号,但其规格要比我至今所搜集到的样品大得多。
贝勒佐夫斯基也集中力量发掘了几座墓葬,以便不至于落后于我们。他发现了两个骨灰盒和4个木盒,但都已腐烂了。
6月17日,星期一。我们的发掘工程仍非常单调地进行。大家发现了几枚铜钱和一些带有婆罗谜文圣字的残垣断壁。最后,在靠近由贝勒佐夫斯基发掘的那间带壁画的房子的地方,我们又发现了一个小垃圾堆。我们在此地首次找到了一些写在汉地纸上的婆罗谜文和汉文残卷。其中可以读到几个专用名词,但经初步研究,我未从中找到时间标识。
6月18日,星期三。我们对垃圾坑的清理,只获得相当微不足道的残片。我们最终发现了两个小祭台,尚未被完全烧毁。但其价值也不算太大。
对于在至此所搜集到的壁画和绘画残片,我应该指出,其线条明快,系用一种铅笔所画。在都勒都尔—阿乎尔在陶器残片上已经出现的婆罗谜文题记,也使我产生了同样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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